门被反手关紧,这里地处偏远,扯着嗓子大喊也不会有人听见,他选定这地方的好处,如今全算在了自己头上。
孟昕靠着原花,听他喉咙由嘶哑到无声,最终只发出嗬嗬喘息,一下跟不上一下。
前世被当作棋子,在几方势力下腾挪周转,明知道一本账簿能带出几颗人头,为了解除体内药力,她还是咬牙去做。
这个世界没有纯粹的好人,都是罪有应得,从前她不亏心,今天也不。
手贴上去,皮肤仍有余热,男人的呼吸已中止,眼睛瞪得极大。
倒掉的铁架和砸烂的木箱,将整个房间搞得一片狼藉,孟昕蹲在尸体边,仔细回忆来时的路。
她对食堂附近路线还算比较熟悉,但这块仓库实在偏僻,大黑带她来时还故意绕过路,就是顺着原路不偏离,也需要一段时间出去。
最重要的是,她还得带上原花一起。
凌乱的房间,渐渐冷却的尸体,屋顶一盏昏暗灯光微微闪烁。
忽地,有声响传来,孟昕惊了一下。
警惕缩到门边,等一串脚步行远,心头微定。
就是小曼知道地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件事她绝对会把自己摘得很干净,暂时是安全的。
地上有大黑进门时扔下的锁头,钥匙还插在上面,孟昕低头看见了,弯腰收起。
起身时,门忽地动了。
撞到她身上顶住,顿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大力推来,整个人被掀倒。
孟昕摔下时正磕在大黑的硬皮鞋上,腰间压住的伤口破裂,血涌出来。
“什么人?!敢来这里劫货!”
一道身影站进房门,门砰地一声被带上。
孟昕想撑起又软倒,只能取出铁钉紧握手心。
进来的男人头上压着顶帽子,阴影罩了大半张脸。
他明显被屋内情景给震住了,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自尸体游移到孟昕身上,又去看歪在墙边的原花。
“都死了……?”
“她还活着。”
孟昕盯着这人,“这个男的先动手,我们是自卫。”
“杀人罪可不轻。管你是不是自卫,还坏了这么多东西。”
男人不觉得一个痛得直不起身的女人对自己有什么杀伤力,检查了一下,发现死掉的那个致命伤在头部,脑补了一下推打场景,对孟昕更提不出什么警惕。
神态放松地晃了一圈,走到最后一排铁架某只箱子前站定。
他伸手在箱子里掏了两下,取出个纸包收进怀里,看样子是常来这里取东西。
“可惜了,这么多食物,都砸烂了。”弯下腰拣起几个摔烂的茎块查看,男人真诚痛惜。
他蹲下时,顺手正了正帽子。
孟昕看清面容,微微瞪大了眼。
这个人?
“我既然看到了,该上报的还是得报。别想着跑,能跑去哪?碰到这种事,只能算你自己倒霉。”
男人看孟昕这副惨相,啧啧摇头,“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挨几顿罚能过去。”
又扒拉大黑脑袋看看,发现不是什么叫得出名姓的人,笃定点点头。
“你带我出去。”孟昕突然开口,“我拿东西换。”
男人看她,“什么意思?”
“你保我,有好处给你。”
孟昕挣扎起身,男人略退半步,看她走进里间,出来时手上多了个床单布缠成的小包。
“这个你要不要,我还能弄到很多,不止这些。”
孟昕将布包抖开,露出一大捧挑拣过,没多少糊边的黄白油渣。
冷油没有香气,但男人的喉咙已经咕咚上下滑了一大口。
“这么多?”
“我还能弄到,我们在油区做事,经常换这个,可以带出来。”孟昕解释,“我住的宿舍很安全,能存东西。”
听到她有办法存东西,男人眼神有些不同了。
“你不是一级工?”
不是一级工,要么有人脉要么自己有手艺,能弄到这么多油渣,应该是走的人脉那条道。
“带我走只有好处,你就当没看到。”
男人犹豫片刻,点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