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相当然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一心只想等天下太平去考大清科举的秀才,也不是那个每日和母亲般阿弥陀佛,只盼着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管他是明还是清的老好人。
在新会,他一刀砍断了由云龙的脖子;在罗定,他放了满城大火,将所有的百姓裹挟一空;在香山,他下令锯杀了满州参领塔音布;在广州,一句“就是这个车轮”令得满城一干老少满州俱赴黄泉;在潮州,因为他的放纵,又有多少堡塞被屠;在湖南,因为他的命令,惨死在道的汉土百姓数以万计,为了粮食,又有多少湖南汉人向天泣号......
秀才不再是当年那个秀才,他那年轻的脸庞背后是一颗冰冷铁血的心,他的双手沾满的不但但是他的敌人之血,更有他的同胞之血。
唐王答应监国后,所有人都认为周士相变得软弱,任由唐王和那帮文官欺压上来,殊不知,在秀才眼里,这些人根本不配做他的敌人。而唐王,也不是他的敌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唐王的所作所为,看着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为了保持他的尊严,为了让自己不被别人视为傀儡的把戏,亦或是他对秀才的一种试探。
周士相不在乎唐王要封多少官,拉多少人去,因为他越这么做,就越代表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应该值得争取的东西。
周士相的退让只是不想和唐王就这些在他看来根本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发生冲突,从而导致君臣失和,让外界误以为他真的又是一个孙可望。但是,一昧的退让忍让又未免会让唐王产生不现实的幻想,所以周士相拟了这六个左侍郎的名单。
六个侍郎的名单到了唐王手中后,唐王沉默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老实呆在改为行在的平南王府内,没有再对官员任免指手划脚。而周士相这边也没有再对官员任免提过任何要求,一心扑在北伐事宜上,广州朝廷组建和操办唐王监国典礼这些事都是内阁在操办。
宋襄公和袁廓宇作为周士相在内阁的代言人,涉及到利益肯定要和郭之奇争。前者还好些,多少还顾着些脸皮,知道分寸,后者则是在内阁动不动就是“我家大帅说了,我家大帅提了”,气得郭之奇黑脸也不是,白脸也不是,几次就差指着袁廓宇的脸大骂这朝廷莫不成是你家大帅开的。
也得亏郭大学士沉得住气,没这么当面撕,要不然已经彻底不要脸皮的五省经略洪承畴大人的好门生袁大学士还真能给一口给应下,那样的话,场面可尴尬的很了。
洪育鳌这个内阁大学士是湖广方面忠贞营和摇黄十三家在唐王政权的代言人,虽然因隆武帝的关系,他对唐王是发自内心的拥护,但在郭之奇和宋襄公他们发生争执时,洪学士总是习惯性的上前劝场,而不是帮着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