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木有此想法也不奇怪,按官面上的规矩,他才是驻防广州满城的八旗将军,噶来道噶不是!
所以官面上的往来应以他哈哈木为主,噶来道噶为副,哈哈木不发话,噶来就不能乱说话,更休说是在人家欢迎自己的时候对对方大加指责,挑不是,这不合规矩,也不合情理。
事情传出去,外人不会说噶来道噶是个莽夫,不会做人更不会做官,而只会说他哈哈木无能,连自己的副将都压不住,任他在外人面前出自己的丑!
倘若有心人再夸大其辞,就会演变成哈哈木连自己的副将都管不了,又怎么能管满城的八旗将士呢,又怎么能代表朝廷坐镇广东呢!话传到天子耳朵中,对哈哈木会有什么影响?
再说了,汉人的玩意是不好,可这敲敲打打也是地方官们的一片心意,何来由的拂了人家好意,还当众说出这等难听的话?
噶来道噶想干什么,当真以为本将军是泥人捏得不成!
哈哈木气得脸都绿了,一路上也忍了很久的他眼看着就要发作。
见势不妙,李率泰赶紧出来打圆场,他一边打眼色示意朱国荣赶紧把百姓和锣鼓撤了,一边上前拽过噶来道噶的座骑,笑着说道:“额真是我满州的真英雄,沙场上的好汉子,何必计较这些小事,要不喜欢我这就让人撤下去。”
李率泰是皇家国戚,他老子李永芳聚了太祖七子阿巴泰的女儿,从这上面算起来李率泰和安亲王岳乐就是表兄弟,他自个又娶了太祖弟舒尔哈齐的女儿,算是爱新觉罗家的女婿,再加又是朝廷钦命的广东总督,所以他出来打圆场,噶来道噶再由着性子也不能不给面子。他不给安亲王岳乐面子总要给皇帝面子吧?
不过一时之间噶来道噶也没那么快放下面子赔笑,所以他仍是板着脸对李率泰道:“倒也不是想拂了你们好意,只是这一路赶得辛苦,只想早些入城休息,方才听了那锣鼓声着实耳燥,这才忍不住说了一通,总督大人也莫要与我一般计较。”
“怎会?”
李率泰轻笑一声,略有些歉意道:“这事倒是我的疏忽了,在南蛮子的地方呆得久了,咱旗人汉子不好虚礼这事倒是忘了,本想着将军和额真带着我满州将士远道而来辛苦,这才由得下面乱弄什么欢迎仪式,好让咱八旗将士知道广东百姓对他们的热情,也能犒劳犒劳他们,却是没能为咱八旗将士设身处地着想,这一路从北京赶来,大老远的确是辛苦了。”
说完,李率泰又转向一脸不快的哈哈木,道:“噶来额真既说累了,那想必将军也是困乏,不如早早进城休息,满城各项事务我都叫人准备得妥当,将士们进去之后便能马上安顿下来。另外我已命人备下酒宴,晚间还请将军和额真以及旗下各位佐领赏光赴宴,好让我这广东总督略尽地主之谊。”
哈哈木心里虽气噶来,可同样也要给李率泰面子,见噶来那边软了下来,脸色稍稍缓和些许,他点头道:“总督大人的备宴,哈某不敢推辞!”
稍顿,又道:“哈某以后驻防广州,还要请总督大人多关照些...哈某便算了,旗下儿郎们的吃喝穿衣可要总督大人多费心。总督大人也应知道,若不是朝廷要在广州设满城,咱八旗将士又何苦来这南粤之地受苦,用汉人的话说儿郎们也是背井离乡,所以咱们做上官的还须体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