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B组的戏原定从下午拍至晚夜,魏寅顾及罗生生昨日的身体状态,让陈珂调换掌镜,教另一位轮休的摄影师,顶上了她的下午半场。
三四点开始,广州落了场淅沥绵长的冬雨,入夜后,气温骤降。
罗生生补眠时,于半梦半醒间,接到通林瑜的来电,告她宋远哲已抵达新加坡做相关复健,问她节前有无安排。
她没有安排,就算有,也不会与他们细说。
含含混混听到对过又提及春节和年会之类的杂事,她当时泛着迷糊,挂断以后,立马便忘了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地,和林瑜到底谈出了些什么名堂。
潜意识里,应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因为如果紧要,那她自己肯定记得比谁都要牢。
哪会这样说忘就忘?
近夜,睡过场回笼觉的罗生生,从醒后鼻塞哑嗓的病征里,觉到自己有些感冒。
对于这种来去匆匆的小毛病,她向来不甚在意,服了药,戴上口罩,从程念樟规整的行李箱里随手掯出件卫衣,镜前简单比划了一番,确认能穿,就直接套头上身,而后形似小鬼般地,闪现到了片场。
虽然身体略有不适,但好在她的心情,现下正值畅快的时候。
这女孩一路行步,蹦蹦跳跳,刚进大门,连帽兜都还没摘,就开始迫不及待搜寻起程念樟的身影。
监视器前,她要找的这个男人,此刻正懒散靠在椅背,目若无物地盯着屏返出神,就连有人走近周身,也反常地不曾有任何发觉。
“嘿!”
罗生生趁边上人烟渐少,上前拍他一记肩膀,凑在耳边,不大不小叫喊了一声,想靠这招帮他把丢的魂给唤回来。
“想什么呢?屏都没东西了还看……”
见他怒目回身,罗生生赶紧拉下口罩,边说着话,边应激往后退了半步。
程念樟最讨厌别人挨着后颈说话,刚才光听嗓音没辨出是谁,转头发现是她,眉目便立时舒展开来。
于是他反掌向上,勾了勾四指,明目张胆在众人面前,招她靠向自己。
“嗓子怎么了?”
罗生生的可视范围内,有几个同事正在周围布线,就算他们全都是弯腰低头的状态,也难保不会留一耳朵这边的异样。
她不想自己变成谈资,遂拢着嘴,格外小声地回了句:
“有点感冒。”
感冒?
“越活越回去了,变天也不识吗?”
瞧她畏首畏脚,程念樟直接将她右手抓紧,自背后过肩捞向胸前,牵着定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说来也奇怪,明明穿得比她单薄,室内也不比外头温暖多少,这男人的掌心却异常有股煨热,格外烫人。
他用拇指细微摩挲,弄痒她的虎口,书写着情人间独有的一份亲昵。
罗生生心里是欢喜他这样的,但大庭广众地,又怕遭人闲话,于是便象征性地抽动着,抗拒了两下。
女孩子的力气总归不及男人的掌劲厉害,最后往往越是挣扎,反而会被对方给攥地越紧。
“做什么呀!别人会看见的……”
“怕人还过来?”程念樟听言,不解瞟向她,而后再对了眼表:“去和陈珂点卯了吗?”
下一场按进程,快该到打板的时候了。
程念樟没她那么在乎外人的看法,既然是正牌的关系,剧组爱怎么传他都没有芥蒂。外加是棚内的拍摄,不像在外头,隔绝了代拍这层风险,他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兴头起了,连接吻都不会惧怕,牵个手又算得了什么有碍观瞻的大事?
这厢斗不过他的罗生生,只得认命转身,欲盖弥彰地遮挡住部分自外投来的视线,于轻咳两声后,答他道:
“门外碰着陈指导在和魏寅说事,打过招呼了。我刚粗听了耳,好像阴雨的关系,明天的室外戏要延后再拍,这事你晓得伐?”
“嗯,晚上会出新的班头,他们给你排了满勤,我明天尽量早起送完你再走。”
“咦?”
“咦什么?”
“你做啥要送我?奇奇怪怪的。”
说这句时,罗生生俯身靠近,笑着噘嘴同他拿乔,全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姿态。
这姿势看着像是邀吻,程念樟凑身正欲亲上,不料——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