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安城,尽管靠海,夜风依然刺骨。
宋远哲背靠在露台围栏,薄衫凉透。
电话挂断之后,他就这么在寒夜中静立,执杯的手冻出了殷红,在他指节各处的薄皮上,显露尤甚。
不过他肤白莹润,透的这几抹红,点缀了长指,倒也是种别样的好看。
站久了难免会觉到冷,宋远哲也不例外。为驱走寒意,他下意识地想再喝口烈酒暖胃,待低头才发现,杯底只剩浅浅一层淡褐的酒液,早就凝结成了冰,他将杯身晃荡几下,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化动的迹象。
此刻山风忽来,一颗冰晶自后飘前,恰巧落在了器皿的正中,他视线缓缓对焦,等终于看清落物为何的时候,背后早已是纷繁一片,全然尽是随风扑他而来的漫天飘絮。
宋远哲就这么嵌在景中,茕茕孑立着,远看像幅冷调的画,沉静而萧飒。
雪夜不见晚星,男人回头望向碎琼来处,入目只有诡谲的阴云和无尽黑的夜幕。他睫毛在迎风时接了雪,眼前瞬间变作朦胧,低头用食指掸了掸,收手时划过眼角,才发现脸侧有泪。
他当是冻僵后的生理反应,也没去纠结太多,只捻了捻手,给指尖搓出热度,而后直接抬腿行步,回身向室内走去。
会所里暖气给得很足,在露台待久再回来,冷热交袭,让宋远哲那条受伤的右腿不禁泛软,死活提不起劲来。
去年回国后,他加强了复健和理疗的频率,本来已近正常的走姿,这下又被打回原型,只几步路,他走得却异常有些艰辛。
推开包厢大门后,宋远哲把空杯递给了身侧的侍者,顺便扬手拒掉了新酒。
卡座中心的主位上,半躺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面相奸滑,正是刘琨。这人大约在酒里掺了些猛药,今夜精神兴奋,就算被人灌了整瓶白兰地,都没见有什么醉倒的势头。
此时刘琨的身上还挂着两个莲山的‘公主’,她们看样子应该被逼也喝了不少,打眼望去,全都神情迷乱,一个躬身用嘴伺候着他的肉棒,一个裸露上身,供他含吮奶尖。
她们身后还不断轮着有人上肏,这几个丧伦败行的男女,用各自性器串作人链,堆迭肉山……算是把淫乱二字,演绎到了极致。
途经他们时,宋远哲只稍带着瞥了眼,空气里有股体液挥发后的腥骚,隐隐让他作呕。
“宋二,你回来啦?”
点歌台上走下一个少女,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和罗生生有几分相似,妆容朴素,穿着也清纯,多少和会所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画虎类犬,尤其在些细处,无论是她遍身的浓香还是嗓音里夹杂的谄媚,都和那个女人搭不上干系。
听闻她叫自己,宋远哲只皱了皱眉,未见有其他反应。
“听说外面下雪了,你穿这么单薄,没被冻着吧?”
这个女人原来的花名叫娜娜,后来偶然被刘琨发现,妈妈桑就帮她改叫了姗姗,没说什么原因。
“姗姗”这两个字读得快了,粗听和“生生”也辨不出太大差别。
今日点人时,宋远哲就是因为听岔了名字,才无意多看了两眼。刘琨好来事,察觉以后,干脆直接点她留下,专门近身伺候着宋二。
姗姗方才问完话,宋远哲依旧冷冷淡淡,没什么动容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