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按住他肩膀,“爷爷,别找了,你早就早过千遍万遍了不是吗?如果有办法的话也早就找到了,你放心罢,我不怪你。”
“可是孩子……”
“嘘……”我手指点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得轻柔而美好,“好了,月瑶公主要回来了,我还要过去张罗准备,就先不陪您跟太后娘娘了,倾城在此别过。”我对他福了福身,转身退出去。
他起身追了两步,站在那里。
出了内殿,我擦干眼泪走到太后鸾榻前,“太后娘娘。”
太后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许久未动,听我叫她方才清醒过来,怔了一下道:“啊,已经诊过了吗?”
“对,已经诊过了。”
“怎么说?”
脸上浮现淡淡苦笑,我低下头道:“爷爷说我身子很好,并无大碍。”
看到我脸上笑意,太后娘娘脸上表情陷入痛苦,顿了顿道:“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歇着罢。”
“臣妾告退。”我对她福了福身,转身走到门口时我又忍不住停下,转身问她,“太后娘娘,其实……您是舍不得我死的对吗?”
她只是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我苦笑着低下头,“这样就够了,倾城还要谢谢太后娘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所以……剩下的日子里希望娘娘别那么对臣妾,您一定不知道被先前视为亲人的人所伤害的滋味。”
她坐在那里叹了一声,默默低下头去。
我转身离去,走到廊下时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苏苏小心掺扶着我,也不敢问,只是默默将帕子递过来。
我哽咽着,抬头看向天上耀日,怎么上天这么不公平,原以为回来就好,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可是却偏偏是这个结果,想到还在襁袍里的月儿和年幼的长姬,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可能是阳光太刺眼,我突然觉得头晕,身子向后倒去。
苏苏尖叫着扶着我,“娘娘,你怎么了?来人……”
一阵混乱中,我被送回了碧落居,薇静担忧的守在床边,我睁开眼,看到她焦急的的表情,“我没事。”
我勉强笑着道,可是她却已经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俯在我手上,“奴婢还以为公主再也醒不过来了。”
“怎以可能,我今晚还要参加月瑶公主的家宴呢?”我笑着道,撑着坐起身,她过来扶我起身,一边擦了眼泪道:“奴婢已经叫人去通知皇上了,也叫去了江神医过来,公主身体这样,奴婢看晚上就别过去了,想必月瑶公主知情后也不会见怪的。”
我微微蹙了眉,“静,以后我若昏倒了别通知江神医或者太后过来了,左不过就那些症状,我一会就会想的,也不要去告诉皇上,省得他担心。”
“我也担心。”一旁突然插进来一个童声,我这时才注意到,长姬不知何时就已站在床幔后头,她走过来,楚楚可怜的看着我,泪水险些落下,我微笑着道:“娘不是跟你说过吗?只是睡觉而已。”
“长姬也说过,如果娘真的没办气照顾弟弟和父皇,那这些工作都由长姬来做好了。”她半是赌气的道,我无耐的看着她,轻轻叹息。
“怎么会呢?娘还舍不得长姬。”我弯腰将她抱到床上,笑着道:“越来越重了,娘都快抱不动了。”
她这才笑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都怪静,整天逼着我吃很多。”
“吃多了才能长高个儿啊!”我笑着道,搂着长姬,心情也渐渐舒朗了许多。
崩……的一声响。殿门被人从外推开,我看到站在门口的南诺天,他惊怔的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恐惧,当他看到我和孩子在一起的面画时,表情才忪懈了下来,长长松了一口气,身子无力的靠在门框上。
我不禁感到心酸,心疼的看着他。
此刻他穿着龙袍,分明是可以权掌天下的男人,怎么在我眼中竟然那么脆弱不堪?仿佛一击便碎。
我不禁想,这个与我纠缠了一辈子却没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的男人,如果我真的去了,留下他跟两个孩子……真的是太过残忍了些罢!我苦涩的想着,勉强笑了笑,“你来啦。”
他长舒了一口气,缓身走过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我,只是看着,没有说一句话,薇静知趣的将长姬抱走,带着房内宫人悄悄退下。
他打量我的同时,我亦看着他,他今年,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看起不同于以往的邪魅与阴霾,看起来有一种成熟的男人味,还有……一种踏实感,让人忍不住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