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不忍看,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我披上,“娘娘,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奴才也不想看到娘娘在宫里受人欺负。”
“可你已经适应了宫里的生活,一口一个奴才,娘娘,仿佛是很早以前就懂得宫中的规矩的老人。”我讽刺的道,语声里夹着冷笑。
阿宝顿了顿,也不解释,只道:“在宫里您就是娘娘,出了宫您就是无双姑娘,奴才不管是在哪里都是娘娘的奴才。”
“可你为什么会在我身边?”这是我一直想问而没有问的,他说他是家里的护院,然依着夜王的分折,他懂武功,懂礼数,而且还是个阉人,这样的人怎么能是护院呢?做一个区区护院也太屈才了不是吗?
闻言,阿宝抬头看了一我眼,显得紧张起来,“娘娘,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你一直都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在我身边,你只告诉我我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后来你又告诉我我有夫君和女儿,可是都死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带着哭声说的,情绪异常激动。
阿宝拉着我的,似乎安抚,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吼,“别碰我,你告诉你,你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娘娘……”他无力的看着我。
我歇斯底里的哭着,颓败的坐到地上,也不管地上冰凉,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我头脑清醒点。
我看不见,记不起,脑子里空白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我很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却没人告诉我。
我痛苦的抱着头。阿宝蹲下身子道:“娘娘,你就当阿宝是娘娘身边的一条狗罢,不用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身边,你不用知道,就当是赎罪好了,这辈子誓死守卫娘娘的安全就是阿宝的职责。”
我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你好残忍,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告诉我?你还想让我变得多么悲哀才肯说”
“阿宝都说过了,姑爷和小小姐都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我们孤苦二人。”他用平静的语声道,掏出帕子为我拭泪,“别哭了,奴才扶您到床上。”
我无声的坐在那里,任凭他抱着我往床边走去。
他轻轻把我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我,“睡罢,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明天一切都会好的,这是他时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今天再听,却是一种敷衍的感觉,我已不信任,我伸出手,刚好摸到他冰凉的铁面具。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戴着面具吗?”
“因为阿宝长得丑。”他笑着道,一如从前的回答。
我笑了笑,也不再问,“你下去罢。”
他看得出我脸上的失落,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退下了,红鸾帐子重新落下,帐子里一片昏黄的晕,我手指在平坦的小腹上摸索着,原来我生过孩子,我在心里苦笑一声,将身子蜷曲起来,深深埋进去,被子里有他的味道,很浓很浓。
我已是有夫之妇,我有女儿。
我脑子里不停不停的闪过这两句话,直到天快亮时才睡过去,苏苏没有叫醒我,直到下午时才醒过来。
睁开眼,仍能记起昨天的噩梦。
苏苏端着热水走进来,“娘娘醒了?”
“苏苏,阿宝呢?”我撑起身子问,昨天他说,明天就会好的,我总觉得不安,苏苏笑着道:“在外面候着呢,昨天晚上他怕娘娘做噩梦,一直就守在门外呢?娘娘要叫他吗?”
“不,不用了。”我放下心来,掀被下了床,苏苏蹲下身子为我穿鞋,一边道:“皇上着人来交待,等娘娘醒了,就到勤政殿去。”
闻言,我有些怔愣,停了半晌才道:“去干什么?”
一副冷冷冰冰的口吻,听出我的疏离,苏苏脸上笑容变得讪讪的,“娘娘还在怪皇上啊?”
我低下头不说话,她看了看我道:“娘娘别担心,去了就知道了。”
她到底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也不再问,梳妆好了便去了勤政殿,今天我穿了一身碧绿色的宫装,粉绿,深碧,浓墨三色依层叠近,渐变的颜色增添层次感与视觉感,上身洁白的颜色如水,我坐在轿子里听轿子吱吱呀呀的声音出神,除了只,我不知道我我还能做什么。
我看不到。
我似乎越来越在意我的目盲这件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了,苏苏撩起轿帘道:“娘娘,到了。”
她扶着我下了轿,一路请到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