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公主太聪明,我只是送了公主一把妆刀而已。”他语声平静,并没有说太多过激的话,我长长吐了一口气,躬起身子,已经开始不能承受,忍不住低喊,他紧张的皱起眉,转身跑出去,“我去找人。”
看着他匆匆跑出去的身影,我的身子无力的跌到床上,手指在衾褥上抓出五道深痕。
“公主,你再撑着点。”静在一旁劝道,执起我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搓着,从前,我的手指冰凉时她也总是这样为我搓手。可是今天,我不由自主反手将她手掌扣住,尖长的指甲没入肉里。
她忍痛不出声,我却叫出声来,身下阵痛已隐隐传来。
“啊……”静忍了半天,突然叫起来,眼睛盯着被子一动不动,我强撑起身子看过去,看到身下一片血红,不知何时我已经流了很多血,将一床被子染成红色。
“公主……”静怯懦的看着我,吓得手足无措。
我深呼口气,闭了闭眸道:“放心罢,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快去叫医女来。”我打断她道,已经开始觉得有些晕眩。
静应了一声匆匆跑出去,我睁开眼,看着头顶帐幔,锦黄色流苏左右摇摆,我的思绪越来越模糊,终于沉沉闭上眸。
除夕夜下起了鹅毛大雪,在纷纷攘攘的木鱼声里飘落。
广濪宫上下此刻早已忙作一团,宫人们奔走相忙,提着热水泼泼洒洒进来,再端着染红的血水出去,院子里,几十位僧人打座颂经,将木鱼敲得震天响。
终是瞒不住,至傍晚时分,我已整整昏迷了一天的时间,太医束手无策,说什么也不肯再医治,跪着求冷珏去禀明皇上,说再晚,恐怕连贵妃娘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冷珏想了想,还是选择去告诉南诺天。
南诺天震怒,扔下殿里群臣跑过来,看到眼前场景突然就静了下来,独自坐在外殿一声不吭,惊得宫人大气都不敢喘。
有胆大的太医上前奏请,贵妃娘娘或许逃不过此劫了,还请皇上节哀,准备后事要紧。后事没有准备,这位太医被皇上当即废去官位,流徙三千里。
此后,再无人敢说“后事”等语。
一天一夜后,血房里依然没有传出众人期待的那声婴孩啼哭,在场太医人人自危,看着皇上铁青脸色,吓得当即跪下请罪。
人都说,孩子出世时,常人总会为这新生命积点因德,然而他是南诺天,不是常人,他将三位主治太医当即赐死,医女也不能幸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像个杀红了眼的野兽,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谏言。
皇后娘娘带病赶来,求他看在她的份上不要再造杀孽,皇后没说几句,便被人当众拖下殿去,强行带回宫中。
静憔悴不堪,红肿着眼睛从里面跑出来,“皇上,公主她不行了。”
南诺天从座位上冲下来,一把提起她衣领,“你说什么?”
“公主她不行了,手脚已经开始冰凉了,皇上。”静哭着道,他松开手,她的身子慢慢滑落跌坐到地上。
“皇上,您不能进血房。”两个宫人挡在门口道,被他一把拨开,推门进去,浓浓的药味与血腥味扑鼻而来,带着他熟悉的兰香味。
他走过去,在床前站定,“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屈身跪到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
听到声音,我缓缓睁开眸,看到一张憔悴不堪的脸,一夜之间,他已经苍老了许多。
“皇上……”我声若蚊咛。
“不要说话。”他握着我的手。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我苦笑的道,微弱的笑容让人心疼,他用手指拨开我额前汗湿的发,怜惜的道,“倾城,你不能就这么抛下朕走了。”
“不要难过皇上,或许臣妾不过是一个过客。”我说得凄凉,几句话就让我气喘不止,他用手捂住我的口,“不要说这样的话,朕不许你说。”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我就哭了,我哭的不是他不舍,也不是他的真情,而是他无意间的疏远,他自称朕,我不过是他众多嫔妃之中的一个。
我虚弱的笑笑,不再说话。
他将头靠到我身边,“倾城,朕不许你死,如果知道生孩子会让你这么痛苦,朕一定不会让你怀孕,那样你就不会承受这么多痛苦了。”
“倾城,如果你走了,朕该怎么办?你已经掏去了朕的心。”
“倾城,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求你不要走。”
我默默听着他在耳边喃喃自语,说不出话,眼泪却止不住落下,刚才在屋里内就听到他大吼着将人拖出去问斩,我手指抬起,复又无力的落下。
连皇后娘娘都阻止不了,我凭什么阻止得了他杀人呢?
我苦笑着垂了眸,转头看向他,他呼出的气息温热清香,熏得我沉沉欲睡,“皇上,对不起,以后臣妾侍候不了皇上了。”
“住口。”他厮声低吼,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