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过来了?”他走过来,把我拉到远离桌子的位置,我身子被他拉着,目光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那个紫晶雁。
“你…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看着我问,仍旧显得十分不安,连声音都结巴了。
“我……”我用手指指那边。
他脸上强装的笑意渐渐散去,仿佛唯一的希望破灭,露出失望的表情,长长吐出一口气,“对不起,那个水晶雁你不准戴。”
“为什么?”我直直的追问他,无所畏惧,自从复明后,我的胆子似乎也跟着大起来,不……
我从前也很大胆,只是那是一种冰冷的对抗,而现在则是对峙。
他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呀?那是蕙恩送给我的礼物,是护身符。”
“那不是护身符。”他肯定的告诉我,“无双,朕送你回宫。”他抱着我往回走,小心避开我的肚子。
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把它还给我。”
“无双,听话。”
苏苏站在一旁,吓得不敢上前来,南宫月强制性的把我抱出勤政殿,又一路抱回关雎宫,他说的一切我都听不进去,我只知道他拿走了我一样东西,漠明奇妙又势在必得,务必夺走。
我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站在地上,宽大的袖袍拂过,桌子上一尊精美的的玉瓷瓶应声而落,凌厉的碎瓷声吓得我浑身一震,同时愣在那里的还有身子刚刚走到门口的南宫月。
他转身看着我,身后的日光照住他高大的身影,映下一片黑影,我遥遥看着他,只觉得那是一团黑,我怀疑自己眼睛又不好使了。
“把它还给我。”
“只是一个水晶雁你就那么在乎吗?”他痛苦的看着我,我冷笑,“是啊,只是一个水晶雁皇上又为什么那么在乎?我在乎是因为那是长姬送我的礼物,蕙恩说是护身符。”
“恐怕不止罢?”他冷笑着道,脸上划过一丝讽刺。
我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摇着头,喃喃的道:“你真是被惯坏了。”
我如一只发怒的母兽一样站在那里,不肯退怯,他失望的看我一眼,冷哼道:“那是倾城的东西,你不配戴。”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像是突然被针扎了,打了个机灵。
他冷冷的转身走了,我就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苏苏过来叫我,“娘娘,娘娘……”
我失魂落魄披头散发的跳上床,把床帐胡乱扯下来,掀开被子把自己窝在里面,“啊……”
我痛苦的大叫。
“娘娘,娘娘您没事罢?”苏苏的声音是一声悲悯的叹息。
如他所说,我是太放肆了,所以他要惩罚我,至晚间时,外头长廊下宫灯一片通明,我躲在漆黑的被子里里,听太监用一种尖细的嗓音在外喧读,
“则,关雎宫侍女减半,内侍减半,留用宫人每月俸银减半,淑妃娘娘每季宫装递减为三套,俸银全部收回,膳食照旧……”
他一句一句念着,我盘腿坐在被子里咯咯笑着,还好,还好他没有把我给孩子的膳食减掉,他还是在乎这个孩子的。
太监喧完旨,站在床前不敢就走,试探的叫着,“娘娘,娘娘?您要不……就出来接个旨罢,奴才也好交待。”
我没有哼声,喧旨的太监看看一旁的苏苏,为难的道:“苏姑娘,要不然我就先走了,您好好劝劝娘娘,不过是去跟皇上认个错就好了,何必委屈自己呢?例来哪个妃子敢跟皇上这样叫板?”
苏苏陪着笑脸道:“是是,奴婢知道。”
“那……我就先走。”他转头看一眼低垂的帘幔,摇了摇头,将手上圣旨交给苏苏,然后仰着肥胖的下巴出了大殿。
苏苏执着圣旨挪到床边,“娘娘……该用晚膳了。”
她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便自己退下去了。
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我掀开被子,看见腥红帐幔下自己瘦弱的影子,终于明白了一点,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南宫月再也没来过关雎宫,其他人也不来,我整日都在这个狭小的犯围里活动,潜意识里选择了遗忘这些不快。
偶然心情好时,我也会抱着八个月的肚子坐在微凉的石凳上。看着从隔壁飘来来的芙蓉花瓣发呆,直到一双绣鞋映入视线。
“是你?”我抬头看见来人,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