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宫里显得更加金壁辉煌,万盏宫灯凌乱散于宫中各个角落,就连最没落的冷宫都遥遥照得见,我叹一声,扶着苏苏进了膳阁
晚上,直到很晚,勤政殿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我以为他今晚不会来了,于是梳洗了躺下睡了。
到四更天时,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夜王被两个宫人掺扶着摇摇晃晃的过来了,满身酒气,口里含混不清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苏苏帮着把他扶到床上,脱了靴。
李公公转过身,叹声道:“皇上喝多了,今天夜里娘娘恐怕是休息不好了。”
“没关系,是跟南秦使臣一起喝的吗?”
“不是,南秦使臣刚才已经收拾东西走了,皇上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闷酒,刚才直嚷着娘娘的名字,所以奴才就送到这里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打扰娘娘休息。”
我苦笑一声,转头看看床上不醒人事的他,虽然不清楚,可是倾城跟无双,这两个字差之千里,我怎能听不出?
我低下头笑了。
皇上原本躺着,突然从床上一跃起来,叫着“倾城,别走……”
这一声,分外清楚,李公公有些尴尬,红着脸要解释,我打断他道:“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罢,你放心罢,皇上就留在这里罢!”
他顿了顿道:“还是算了,奴才就在外头守着好了,万一皇上醒来要茶要水的,娘娘身子不便,皇上用惯了奴才侍候,别人怕不顺手
“也好。”我点点头道。
于是他跟苏苏一起帮皇上脱了衣服,换了寝衣,又仔细的擦了脸,方才退出去,也不敢走远,就站在帘后听吩。
“倾城,倾城……不要走。”
他不断呢喃着倾城的名字,痛苦的在床上翻滚,紧紧抓着我的手,“倾城,是我错了,求你不要走。”
我坐在那里,手臂被他抓出一道道青紫伤痛也不觉得痛,一颗心摇摇欲坠!飘飘荡荡跌入谷底。
我轻轻抱着他,安慰的拍着他的背,“别怕,我不走,不走。”
于是他便真的相信我是倾城,窝在我怀里委屈的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男人哭,他颤抖的肩膀和滢滢的泪都让我心疼不已,我怎么能够怪他太爱那个女人?不能。
“她没有走,只是离得远了些。”我安慰着他,同时也在安慰我自己,他爱着她,说明他是个用情至深的男子,值得托付。
托付,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个想法时,我也被吓了一跳。
搁在他背在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惊怔了一秒,重新回过神来,对自己嘲讽一笑,姬无双,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的就对一个男人动心?他对你好,不过因为你长得像他逝去的情人,并不是真的爱你
我一遍一遍在心里重复着,直到最后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我究竟是倾城,还是无双。
外头,李公公与苏苏对视一眼,互相叹息。
他闹了一夜,直到天明时才哭着沉沉睡去,我仰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动了动被他压得发麻的手脚,起床下了床。
我趿着鞋缓缓走到外头,苏苏与李公公两人一夜未睡,困得直打盹,一睁眼看到我,全都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掺扶着道:“娘娘,您怎么自己出来了?”
“备水,我想沐浴。”
苏苏怔了怔了,看了一眼李公公,最后恭敬的下去备水。
我坐在温热的泉水里,闭着眸,仿佛快要舒适得睡着了。
苏苏往里加了些香料,试探着叫了一声,“娘娘,睡着了吗?”
我身子动了动,换了个方向靠着,“什么事?”
苏苏吓了一跳,笑着道:“还以为您睡着了呢,娘娘,今天奴婢给您换了香料,觉着怎么样?
她将一个白瓷瓶子打开,倒了些进来,屋子里顿时有种清苦的味道弥散开来,我不禁皱了眉,问:“这是什么香料,怎么这么苦?”
“这不是香料啦!是药。”她慌忙解释着。
我微一怔,接着问,“什么药。”
“是……是助孕的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两颊飞红。
我也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苏苏帮我揉着双肩,“娘娘,宫里的嫔妃都没能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现在皇上独宠娘娘,要是娘娘能怀上龙种,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淡笑不语,漠不应声。
她看看我的脸色,接着道:“娘娘,难道娘娘不愿意给皇上生儿育女吗?”
我摇摇头,仍旧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