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我冷声道。
“他不会?”她转头看着我,显得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恨透了你,你这个孽种,是你跟你娘毁了他一生的尊严。”
我苦笑的摇头,“他一生的尊严是他自己毁的,荒淫无度,嗜杀成性,如果不是这样,北齐也不用沦落到需要跟人和亲割地才能生存下去的局面。”
“你少在这里教训人。“她冷冷的别过脸去,瞳孔映着火光显出诡异的颜色。
我叹口气,已不想再就这件事情说什么,转身看着破败的房间四壁,转入正题道:“雍王今天会进宫。”
听到这个消息,她先是一怔,随即变得紧张起来,扔了被子站起身,慌乱的在屋子里四处找寻着什么,我站在那里看着她,“你找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慌乱的翻找着,最后在地上摸到一面铜镜,端起来凑到窗边照着,她拨开眼前的发,当看清镜子里的自己时突然就不动了。
我看着她,她身子站在窗边,映着外面雪白天地形成一种奇异的影像,昏暗的黑白画面,她长发凌乱,宫装早已脏的看不出颜色,这是云湖吗?
我在心里问自己,深深叹息,人的怨恨不过是一直的心头郁结,当云开雾散,仇恨消弥,再看从前与自己有过恩怨的那些人,就会发现一切都是虚幻的,不值得。
“云湖。”我轻轻叫了一声,向她走过去,快要走近的时候她突然大叫一声,丢了手里的镜子转身看向我,“我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发了疯般冲撞过来,我捂着肚子避让开,“云湖,你怎么了?”
她闻若不闻,跌跌撞撞跑到床边,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掀起来,把自己缩到里面,“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不要……”
她痛苦的在被子里喃喃自语。
我走过去,看着她疯颠的样子一阵心痛,“或许他不会来看你的,他只
能在宫中待三天而已,皇上也不会准他来看你。”
“不,他会来的。”云湖掀开被子道,凌乱的头发挡了眼睛。
我转身看着她,直觉那是个疯子,“你不是不愿意见到他吗?”
“谁说的?”她激动起来,霍得睁大眼睛,“我要见他,我要让他知道我这两年来所受的苦,我要让他替我报仇,让他杀了你。”
她仇恨的目光让我心惊,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她哈哈大笑,“你怕了吗?”
“你疯了。”我冷冷的道,李嬷嬷说的不错,她是疯了。
云湖笑得更大声,仰身滚到床上,和凌乱的头发一起纠缠在床上,“哈哈哈,我疯了,姒倾城,我疯了……”
“你是疯了。”
她笑了半天,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才没疯,真正疯的人是你,你跟南诺天好了,你给他生孩子,可他总有一天会像对我这样对你的。你才是疯子,他是个恶魔你也敢爱。”
她说完便又笑了,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可我却听得真切,身子越来越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嗓音颤抖的道。
云湖停下来,仰头看着我嘻嘻笑道:“原不老天是有眼睛的,他听到了我的诅咒,所以才要惩罚你,倾城,你才是疯子,你爱上那个恶魔就注定一辈子不会有好下场,你看看我的脸,那么一个残忍的男人你居然会爱上他?”
她将自己那半边脸伸过来给我看,拨开凌乱的发丝露出那道触目惊心伤痕,凹凸不平的伤口明显是被钝器所伤,长长的一道疤,从眼敛下蜿蜒到下颌。
“你说,这是南诺天做的?”我呆呆的看着她。
“对啊,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做的,他说南宫月欠他这份情,所以要在我身上讨回来,姒倾城,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自杀,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样苟且偷生?这全都是因为你,我要活着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下地狱。”她刻意强调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我一阵晕眩,觉得身子发冷,手指冰凉,前所未有的恐惧,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可能。”
她冷笑着道,重新将头发放下来,“所以说你才是疯子,眼睁睁看到事实也不相信。”
“他不是这样的人。”我自欺欺人的道,明明知道他确有可能做,但仍不愿相信,只因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
云湖冷笑,“他是怎么杀死三皇子,又是怎么杀死景太后,这些相信我不说你都知道,而今,他又是怎么把我弄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也很清楚。“她好整以暇看着我,扑闪着睫毛,目光中充满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