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清晰的碎瓷声打破了这份接近死亡的平静,他愤怒得站起身来,将一个银盘砸向我,鲜红的苹果滚落一地。
我额角流下血来,同它们的色泽一样。
“公主,你没事罢?”静担忧得察看着我的伤口,将我护到身后。
我平静得低着头,没有眼泪,也没有哭。
“孽种,你果然遗传了你母亲的血统,你骨子里跟她一样,一样的淫。”他如一只发了疯的狮子,一遍遍的指责我。
从这一刻起,我便知道,静骗了我,母妃是被父皇杀死的。
也是从这一刻,他再也不是我父皇,他只是冰冷,淫糜,残暴的齐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任何……
发了疯的父皇冲下来,一把将静挥开,他用双臂能够得着的一切东西砸向我,尊夫人们带着宫女纷纷避让开来。
我无力的躺在地上,任凭父皇怎么折磨都不开口求饶,也不说一句话,不落泪。
我蜷曲着身子,像受伤的小兽,将自己保护起来。
因为我知道,现在,没人能保护我,只有我自己。
父皇叫骂着,跳跃着,完全失了帝王风度,看着他如此发疯发颠,我竟然笑了。
是的,我该笑不是吗?时隔这么久,他却仍然激动,因为我一句话,让他想起了不忠的母妃,他或许恨,可是他却永远忘不掉她。
砸向我的东西如纷落的雨点,我从缝隙中睁开眼,看向遥远的天空,娘,如果你在天有灵,请别看到这一幕,女儿不疼,一点都不疼。
过了许久,他终于打累了,将手里最后一个碗盖扔到我身上,然后拂袖离去。
“公主。”静心疼得扑过来,抱着我,“公主,你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天上的小姐交待,公主……”
我奄奄一息偎在她怀里,艰难得发出声音“静……我不会死。”
我没死,尽管那个人吩咐不让太医来为我诊治,我仍然活下来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静问我,为什么要在殿上那样说。
我苦笑着,因为我从他眸子里看到了不屑,看到了轻藐。
不是,静痛苦的摇头,她太了解我了,因为你不相信奴婢的话,你一直想弄清楚事实真相,所以你故意激怒皇上。
我无声的微笑,不承认,也不否定。
静哭得更大声,伏到我的床边,“公主,你不该这么傻的,小姐在天上看着会伤心的,你是皇上的女儿。”
她告诉我,我是那个暴君的女儿,只是我不再相信。
而那天,我无意间说的话,也恰恰改变了我的一生,机缘,就是那么巧合。
到秋天,我伤已全好,只是在额角留下一个不起眼的疤痕,我坐在镜前,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静跪在身后为我梳头,“公主不必担心,这块疤用水粉盖一下就看不出来了,一点都不影响公主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