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肥料宝贵,有些老农在外头,想要拉屎,也飞快地跑回家拉到自己家的粪池里。
这么金贵的肥料,自然不能便宜别人家。
几个生产队小队长赶紧朝挑事的社员使眼色,但是那些社员正在激动当中,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不挑,不挑,给工分也不挑。”
挑粪水是计工分的,他们宁愿不要这工分,也不愿意挑。
张军沉着一张脸看着这些挑事的社员们,等他们不再说了之后,这才冷着脸说:“不挑可以。”
那最先挑事的那一个社员立马就露出一抹笑容。
“不挑的话,扣工分。年底这二十亩苎麻卖掉,买肥料剩下的钱一分也不会分给不挑的人。你们可以自己选,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下一秒张军立马就说着。
那最先挑事的人不乐意了,急了,冲着张军就吼着:“这些苎麻是集体的,用的也是集体的地,之前种的时候,我也种了,凭什么不给我?”
扣工分不说,卖得的钱竟然不给他!
他只是不想挑粪水去淋苎麻而已,其它的,他还是有做的。
张军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你以为这苎麻种下去就有收成了?不施肥,它怎么可能长得好?”
“长不好,就没有收成。别人辛苦挑粪水来淋地,我当然是分给别人,不分给你。不仅如此,来年卖这些苎麻买了化肥之后,到分粮食的时候,我还少分你们这些不想挑粪水的一些。”
张军不用解释他的话,大家一听就懂。
听到不分钱不说,以后还有可能会少分粮食,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
张军这才满意了,说:“现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挑粪水去淋麻。”
各社员只得跟着生产队小队长去挑粪水了。
季冬这些知青自然也不例外。
张家栋倒台之后,没有人给秦桑撑腰,所以即便秦桑万分不愿意,她也只能拿起木桶挑起粪来。
其他女知青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挑着粪水。
这其中,没有捂着鼻子的钟蓁显得尤其突出。
季冬挑了一担,在苎麻地里的社员拿过来淋完之后,他挑着空桶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钟蓁。
钟蓁挑了两大半桶的粪水,腰挺得很直,脚步非常地稳,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走路摇摇晃晃的。
秦桑也就挑了不到两半桶,走路一摇一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下来。
季冬对钟蓁刮目相看,想不到钟蓁年龄那么小,看着那么瘦弱,竟然能挑那么大一担粪水。
刮目相看过后,季冬便是觉疑惑。
毕竟钟蓁在他印象中还算是比较精明的,但是这会儿,却不像其他知青那样,偷懒挑那么一点粪水,而是傻乎乎地挑那么多。
毕竟这不太好记工分,到计分员记工分的时候,男的估计会比女的多一点,女的之间差别应该不大。
钟蓁一眼就知道季冬在想些什么,她将肩膀上的那一对桶给放下,让自己的肩膀休息一会儿,而后说:“辛苦也是辛苦今年下半年而已。等这些苎麻卖了钱,买了化肥,我们就不用再像现在这么挑粪水来淋苎麻了。”
相反,要是他们这会儿不辛苦的话,等到了明年,会更加辛苦。
所以她就想将这一件事情给做好。
季冬点头,说:“我们已经签订了合同。苎麻不愁卖不出去,就等着收成。苎麻长得好,我们的收成就好,长得不好,我们的收成就差。”
反正一切靠努力。
钟蓁点头。
黎星大队全体社员挑了一天的粪水,终于将这二十亩的苎麻给淋了个遍。
下工的时候,季冬和李富强他们一起走回去。
钟蓁她们那些女知青也一起。
他们知青一向是集体行动的,当然,季冬自己搬出去住算是一个特例。
秦桑和齐婵玲走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周绍阴鸷地看着秦桑的背影,一言不发。
季冬和李富强小声地聊着。
才走到一半路,季冬他们就被一个大婶拦住了去路。
这个大婶,穿着一件花衣服,在众多黑灰蓝颜色中显得极为地突出。
她是外地人,嫁来黎星大队,季冬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大婶叫什么名字,反正别人都叫她老李。
老李拦住他们,还没有等季冬询问她有什么事,就看见老李上前,亲亲热热地拉住钟蓁的手,一脸慈祥地问着钟蓁。
“钟知青,你有对象没有?”
“没想到,你人瘦瘦小小的,力气竟然那么大。”
“你没有对象的是,婶子给你介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