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邵见钟蓁过来,点头,对季冬说:“钟蓁是我的徒弟,过来跟我学中医的。”
“她也是晚上才得空过来的。”
“所以,你们各学各的。”
季冬点头,说:“嗯。”
钟蓁是人家正牌的徒弟,而他半途过来学习的,难有什么意见?
“钟蓁不是跟别人睡一屋吗?”季冬小声地问着,“她怎么过得来?”
老邵白了季冬一眼,说:“你也不看看我们是学什么的?想要让一个个人熟睡非常容易。”
“再说了,钟蓁也不是天天过来。”
钟蓁是一周才过来一次,不像季冬一样,天天晚上过来。
所以钟蓁这事,还是比较好操作的。
季冬点头,有些骇然,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这一边认真地跟着老许学习单词,钟蓁则是在另一边认真地听着邵银讲解。
两人学完之后,季冬和钟蓁同时出了牛棚。
“我送你回去吧。”季冬见钟蓁连个手电筒也没有,建议道。
“晚上一个女孩子走夜路非常地危险。”
钟蓁摇头,拒绝:“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你不怕?”季冬反问。
钟蓁点头,说:“不怕。我有药和针,敢我的不轨,我就让他尝尝我银针的厉害。”
说罢,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变出两枚银针。
皎洁的月光下,那两枚银针闪着让人胆寒的光芒。
季冬无端地胆颤了一下,忽然有些同情钟蓁以后的老公。
这要是钟蓁一个不爽,立马就一针扎下去,那滋味,肯定非常地销魂。
“要是来的是鬼呢?”季冬又看了一眼那银针,忍不住说道。
“鬼怪再怎么可怕,也没有人心可怕。”钟蓁将针收好,说道,“再说,这世上哪里有鬼?我们要相信科学,崇尚科学。”
季冬点头。
“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了。”季冬小声地对钟蓁道谢。
若不是上次钟蓁跑去找伍宗强,他还得跟那一个革命委员会的主任周旋一番,没能那么快出来。
“不用客气。”钟蓁说道,“你帮我师父他们那么多,我帮着你报一个信,这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季冬真心实意地道谢,“让我们要免受很多痛苦。”
“你做事太不谨慎了。”说到这里,钟蓁忍不住说道,“竟然被别人抓住辫子举报。”
“一点也不谨慎。”
没有见过这么不谨慎的人。
虽然这会儿不吃软饭了,但是脑袋却是变笨了。
季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这是我的失误,以后不会了。”
他是没有真正地,充分地认识到这个年代的黑暗,又对原主家的背景过于自信,以为张家栋会顾忌着原主的家庭背景,却没有想到张家栋根本就一点也不顾忌,只想着公报私仇。
“你自己看着办吧。”钟蓁面无表情地说,“反正你还想再进一次革命委员会的话,尽管大意。”
“谁愿意进去?你都不知道,那里面有多么地恐怖。”季冬小声地说着,“那里面竟然有一个小型的刑室。”
“有鞭子,刀具什么的,那一个房子都是血腥味。”
“也幸好我心理素质好,要不然,从那样的房子出来,我肯定会发烧做些噩梦。”
真是太吓人。
成长于和平年代的他,虽然在孤儿院的时候也看到过黑暗,出来社会之后,看到更多的黑暗,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年代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发生。
“活该你要受这么一遭。”钟蓁说道。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听到我这些悲惨的遭遇,怎么不想着安慰一下我,反而说我活该?”季冬不满地瞪了钟蓁一眼。
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这事你要小心谨慎一些,根本就不会发生。”钟蓁非常认真地说,“但是你大意了,所以你得为你自己的行为都负责。”
“我说活该又有什么错?”
季冬哑口无言。
他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钟蓁嘴巴的犀利。
他一路沉默走着,到了他家的门口之后,他再次问着钟蓁:“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吗?真的不用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