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和骑手们在彭伯利的主要建筑跟前停下。警察们一跃而下,马车打开了车厢,两个警探模样的人从车中跳了出来。
“乔治·威克姆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您被控告伪造文件——”
威克姆大吃一惊,转脸看向罗兰。
罗兰则无情地紧盯着威克姆。
这个世界上,不仅存在公理和正义,还有个东西叫做法律。
自从她联系上达西先生,针对威克姆的反向追踪行动就已经开始了。
威克姆伪造结婚法律文件,邀请假冒的“公证人”……种种行径,一一落在他人眼中。
如果威克姆没有那么“贪心”,没有当面来彭伯利要人,他就不会正好撞在达西先生手里,被当众戳破阴谋。
还没等威克姆反应过来,此前一直在与加德纳舅舅交涉的那个“公证人”,一把推开身边的人,率先夺路而逃。
德比郡的警探都不是吃素的,立即有两人冲上前去,将“公证人”擒住,死死地按在地上,不让对方挣脱。
这相当于不打自招,“公证人”是个冒牌货。这人的身份一旦揭穿,威克姆的计划立即完蛋。
威克姆转身朝马车上下来的警探虚弱地笑了笑:“我想……这可能是一场误会。”
警探却给他看证件:“乔治·威克姆先生,我们来自苏格兰场1。”
“伦敦来的警探?”
聚在彭伯利的来宾们更加惊讶——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不止德比郡当地的警察,连苏格兰场都来人了。
“威克姆先生,您涉险伪造文件、虚构资产信息、高息非法集资,以及诈骗……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
威克姆显然对此没有任何准备,眼睁睁地看着一枚冰冷的手铐,铐住了自己的手腕。
“如果不是德比郡的同仁正巧查到你伪造结婚文件,我们还没办法那么快追查到你的头上……达西先生,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苏格兰场的人正要当场铐走威克姆,在彭伯利的来宾中,却有人受不了了:
“高息非法集资……威克姆先生招募的,投向美洲的那些投资……难道都是假的吗?”
早先威克姆借他在美洲的“成功”,在英格兰大肆招募投资者,为他们描绘了“遍地是黄金”的美好前景。
不少人为高额回报所诱,往威克姆的资产里投入了真金白银。
但现在看来,这些钱,应该都打了水漂,根本没有投到什么美洲去,而是落进威克姆一个人的口袋里,供他花天酒地了。
“不错,各位如果有损失,可以向警方申报,苏格兰场欢迎各位提出证据。”
随着威克姆的落网,对骗子的声讨顿时响成一片,人人都说,他们第一天认识威克姆的时候,就意识到他是个伪君子——在美洲创业云云,都是一派谎言。
至于他们自己,却一个个撇清得干净。
“没有没有,我可从来没有相信过威克姆的谎言,从没有将一分资产投给他。”
所谓“打落门牙和血吞”,这个时代里,任何让人质疑自己财产的风险,都是不能接受的。
在场的诸位嘉宾,为了他们的名誉,和儿女们未来的婚姻,不得不强颜欢笑,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感谢达西先生,感谢他帮忙戳穿了威克姆的假面具,让他们避免了“将来可能的”损失。
“宾利先生,”
尘埃落定之后,达西先生转向自己的朋友。
“关键时刻,很高兴你还站在我身边。”
早先确实情势紧急,一触即发,达西先生差一点就向威克姆挑战,要与他决斗了。
但是宾利先生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达西先生这一边。
这位“人尽可友”的好好先生,在关键时刻终于还是做了一把选择,选择支持自己多年的老友。
两位绅士重重握手,相互拍了拍肩膀,眼瞅着是心无芥蒂的重归于好了。
在一旁守着的宾利小姐则赶紧上前祝贺,一边说尽好话,一边心疼自己那些打了水漂的“美洲投资”。
加德纳夫妇与伊丽莎白到这时才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小妹,你真勇敢!”
伊丽莎白上前拥抱罗兰的时候,几乎要落泪了。
“现在终于没事了,没有人会欺负到咱们头上了。”
威克姆被苏格兰场抓了个正着,以后不会再有人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们。
再加上罗兰的那一番宣言,这世上也没有哪个轻浮男子,再敢打贝内特家姐妹们的心思了。
“的确如此,”宾利先生再次回转,向罗兰与伊丽莎白殷勤致意,“我必须请二位小姐转达对你们全家的歉意——”
“今年春天……阴差阳错,我确实没能在城里见到令姐。”
“但我想,重聚的季节很快就会到来……我真诚地希望,能与各位,在内瑟菲尔德重会。”
伊丽莎白与罗兰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长舒一口气。
虽然都知道宾利先生没有那么有担当,可是简却深深钟情于他。
要让这段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也确实是件无奈而痛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