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口,这话怎么说出口?说他跟曲柔在一起一个晚上?说他抱着曲柔睡觉?
猝不及防,蔚梦瑶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告诉他,“这是我作为禾弋朋友,给你的一巴掌。”
“为什么她嫁给你,就要受那么多的苦?”她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眶,再次涌入眼泪,“董正楠,你要是不爱她,你放过她好不好?”
顾谨之扶住情绪激动的蔚梦瑶,看着董正楠呆滞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她被送进手术室,颠簸的时候,意识麻木的叫着你的名字,让你救她,可你人在哪里?你告诉我,你人在哪里?”
说着,她抬起脚就要踹他,一脚接着一脚,他黑色的西装裤印出几个灰白的鞋印。
向来最有洁癖的他,对着一切,视若无睹。
床上的人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依旧是那一双眼,卷翘的睫毛,明明昨天他离开之前还好好的。
为什么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就睡在这里了?
“董正楠,等禾弋醒了,我会带着她离开你!”蔚梦瑶歇斯底里的咆哮。
就是这一句话,让他恢复了神智,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不,我不会让她离开的。”
她冷笑一声,“你留她在身边干什么?继续看着你跟曲柔相亲相爱?继续让她躲在角落顾影自怜?董正楠,你不爱她,却让她看着你幸福,你不觉得你残忍吗?你问问你自己,你残忍吗?啊?”
董正楠晦涩难言,他知道他残忍,但他就舍不得让禾弋离开,他过不了没有她的日子。
就像她说的,他爱曲柔,但同时又想要她,用一个词来说,就是贪心。
是啊,他贪心,想要喝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又想喝加了奶的黑咖啡。
“如果她想离开,你拦也拦不住。”
“我知道这话我不能说,但我还是要劝你,扪心自问,你到底爱谁,如果爱曲柔,请你给禾弋一条生路,别那么自私的想要把她绑在你的身边。”
病床上的禾弋眼皮微动,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董正楠跟蔚梦瑶,她慌张的避开他的视线,带着恨意扫了他一眼,干涩的发声,“梦瑶……”
蔚梦瑶抹去眼泪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禾弋,你伤在后背,不能乱动,医生说你就是醒了,除了仰躺着,就只有趴着,避免牵动到伤口导致大面积出血。”
“你让他走,我不要看见他。”
蔚梦瑶转过头看向董正楠,“自己出去吧,她不想看见你,我不希望赶你出去。”
他依旧去槌木似的一动不动。
禾弋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眶发红,“你走啊,你走!你不是爱曲柔吗?去陪着她啊,走啊!走啊!我不要看见你。”
“好好好,”他连着说了三个好字,“你别激动,我走,你别激动,万一牵动伤口,疼的是你……”
董正楠出了病房,双手捂着脸坐在长椅上,这种感觉让他没来由的心脏一抽,就像是在上面扎了一根针,不能马上死,却能让人疼的生不如死。
尤其是听见蔚梦瑶说,她要带着她离开自己的时候,那种痛,根本无法言喻。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爱的人,应该是曲柔才对。
可为什么他对曲柔表现的没有那么上心,反而是在知道禾弋受伤以后,他的心像是被揪着那般的痛,就像是,想到她鲜血淋漓的画面时,他会害怕她就这样离开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