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呆在那里,几息之后他狂怒的挥舞长矛将身边的参天大树、冥顽巨石一一击碎发泄着内心的屈辱。区区一个幻境就诛杀了自己几十个弟子,还把自己吓得几乎要落荒而逃。
“你是谁?你试试?竟敢三番两次的用幻境迷惑我,等我抓到你一定会千般羞辱万般折磨!”李暮怒吼着,那声音在林间回荡,经久不绝。
没有人回应李暮,那些善于追捧李暮的弟子们无一幸存,莽背丛林里依然响着风声以及树叶掉落、鸟虫鸣叫的各种声音,这声音的确存在产生了另一种寂静。
李暮突然泄了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元尾的墨龙真的能够诛杀金仙?这绝不可能!我李暮在烛阴金仙中称得上是佼佼者,距离突破天仙也只有一步之遥。即使那墨龙不消散也绝对无法伤害到我!我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渲墨威名太大以至于我先怯了!一定是这样的!我不怕!我不怕!”
李暮絮絮叨叨不断为自己开脱、又不断激励着自己。
巨角白鹿用树杈一样的长角轻轻捅了捅有些错乱的李暮,李暮恼怒道:“连你也来气我?”
白鹿用前蹄刨着地上的泥土,示意李暮看向远处。就在李暮身后几丈处,一株黑色牡丹开的正艳。
李暮乐了,他指着牡丹笑道:“那可是个宝贝,吃了那朵牡丹能让你的境界突飞猛进!说不定能让你突破凝魂境,到时候你也不必在委身我的身下做什么坐骑。去吧去吧!快去吃吧!”
巨角白鹿鼻子猛哼几声像箭一样扑向那株黑色牡丹。黑牡丹与寻常牡丹并不完全相同,碗口大小的黑色花朵异常妖艳,厚重的花瓣表面覆盖一层厚厚的湿滑粘液,墨绿色的叶子上布满了白色绒毛,通体上下无不透露出一种惹人厌烦的怪异。而之所以被冠以“牡丹”之名,全是因为无论枝叶还是花型都与寻常牡丹相似。
白鹿一口咬下几个花瓣,嘴角拉出几条黑色长丝。只是咬了一口还没等怎样细细咀嚼,白鹿浑身一震停了下来,它嘴角抽搐着仿佛那黑色花瓣极其难以下咽。犹豫了好长时间,白鹿还是紧闭双眼将那几个花瓣囫囵吞了下去。
“呕!”白鹿突然伸长了脖子干呕起来。有那么一阵功夫,白鹿完全忘记了一切,它双膝跪倒在地上想要把自己吞下的花瓣、腹中食物甚至是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
李暮哈哈大笑,仿佛忘记了刚才的愤怒。对于这黑色牡丹,李暮当然不陌生。年少时这种奇特的牡丹让他十分好奇,可是每当提起这种黑牡丹,长辈没都会语重心长的告诫他要远远离开。还在少年的时候他曾经按奈不住好奇心而舔过花瓣上的粘液,那是一种让人永远无法忘记的腥味!一种伴随腐烂恶臭的腥味。因为那好奇的一舔,李暮甚至付出了几个月不想吃饭的代价。
巨角白鹿吐出了所有能吐的一切,这才恹恹的抬起头、哀怨的望着李暮。
李暮心情大好,刚才的狼狈仿佛并没有发生,他挥舞长枪在虚空中刺出一道金色光华,而后翻身坐到白鹿上催促道:“起来给我继续追!我要诛杀了那几个帝山猎人!”
李暮散开自己的神识,以嗅觉、触觉、听觉与莽背丛林融为一体。以他金仙的境界,李暮自然不难发现谷穗儿等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他催动巨角白鹿紧紧跟随,直奔莽背丛林的中央奔去。
在白鹿飞奔的鹿蹄之下,在没过膝盖的杂草从中碎裂的砖块、瓦片逐渐多了起来,这里看起来像是许久之前的一片废墟。在废墟的中间时也有黑色牡丹探出头来,巨角白鹿避之不及,距离那牡丹还有数丈就早已绕开。
“这里就是曲家的废墟啊!”李暮自言自语道,“都说炎兽诛灭曲家得到许多灵丹妙药,可谁能想到他炎兽竟然那么贪心,竟然搜刮的如此干净。两万多年来无数修仙者搜遍了这片废墟竟然找不到一颗遗漏的丹药!可惜啊!否则诛杀了那几个帝山猎人顺便在废墟里搜搜说不定会有收获!”
在废墟中再走数百丈,李暮已经看到影影倬倬的人影。
“在这里了!”李暮大喜,他长枪抽在白鹿屁股上驱赶着白鹿飞奔而去。
几十丈外丛林中,元尾、芰红芳和芰静三个人在林中漫步,芰静一手拉着元尾一手拉着芰红芳,兴奋的说着什么。这一切与刚才李暮看到的幻境没有两样!
李暮几乎被气哭了!是谁如此愚蠢竟然将同样的幻境布置两遍?!
“幻境!幻境!幻境而已!”李暮长枪指着元尾高声叫道:“你是谁?你就是那个元尾吗?”
“你瞎了眼吗?这是我爹元尾,这是我娘芰红芳。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叫芰静!”芰静被李暮打扰显得十分愤怒,她拉着元尾的手指着李暮告状道:“爹,就是他杀了秦阳、伤了凤祚!就是他紧追着我们不放,爹你快去杀了他!”
元尾向前一步将芰红芳和芰静护在自己的身后冷冷的看着李暮问道:“是你在追杀我的静静?!”
李暮哈哈大笑,他抓住白鹿的巨角直不起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刚刚发生在不久之前,用同样的幻阵来应对同一个对手,那个布下幻阵的人是个傻子吗?
好不容易忍住笑,李暮说道:“你的家人?今天我就让你们全家都死在这莽背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