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红果坐到天边擦黑,她前脚走,后脚三个孩子就回来了,几个人走之前拿的红薯干已经吃完了,一个个小手红扑扑的,鼻头也是,鼻子下面还有冻得控制不住留下来的清鼻涕。
余桃看着三个人脏兮兮的样子,嫌弃地摇了摇头:“你们生怕我洗衣服清闲了,二娃,看看你裤子后面,全是泥,你是在泥堆里打滚了是吧?明天你们的衣服自己洗,我是不洗了。”
说完,余桃手上的动作不慢,把几个人玩湿的帽子,手套和围巾,都挂在火墙上烤着,过了一夜,几乎都能干。
二娃听了不服气道:“我自己洗就自己洗。”
余桃一乐:“行啊,明天上午,你们先把自己穿得泥裤子洗干净,洗完衣服再写作业,等作业做完?,才能出去玩。”
二娃听了余桃的安排,隐约有些后悔,不过他是那种爱面子的人,说洗就洗,不带反悔的。
“三娃也洗吗?”三娃问道。
余桃说:“对,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三娃性子安静,又会撒娇卖乖,小时候还粘人,余桃一直当他小,总是护着他。后来余桃发现,这孩子跟二娃那个有一股莾劲的皮小子不一样。
三娃坏着呢,有些坏主意都是三娃在后面出的,干完坏事他还能把自己撇清。
三娃记性也好,书上的字他看两遍就能记清楚,耐性也好,有股专研劲,一个问题弄不清楚,他能不声不响蹲一天。
生了一个聪明的孩子,余桃也不知道怎么教。
后来,她跟刘青松商,三娃小的时候,正是培养三观和是非理念的关键时间。
她跟刘青松能做的,不过是以身作则,日常生活里,把三个孩子一视同仁地对待,赏一起赏,罚一起罚,俩人陪着他长大,让他度过一个有父母陪伴的幸福快乐童年。
“先把脚上脏的鞋换了放在走廊里,在家里要穿我给你们做的软底棉鞋。”余桃一边去灶屋,一边絮叨着,还未等她腾出手,大妞问道:“娘,我们可以烤红薯吃吗?”
“可以。”
一会儿变成了三娃:“娘,我想吃牛轧糖。”
“不行,今天你们已经吃过了。”
“娘,我的袜子破了。”是二娃。
余桃揉了揉额头,刘青松还没走一天,余桃已经想念他了。
“你们三个要是没事,就过来帮娘做饭。”余桃喊了一声,“大妞,你和二娃削红薯皮,三娃,你看着火,娘炒菜。”
“有什么事情,等吃完饭再说,你们一个两个吵得我头都大了。”
孩子们倒是听话,余桃一喊就乖乖地过来了。
“今天做的啥饭啊?”大妞问。
余桃:“红薯稀饭,馒头,虾米炒萝卜。”
“又吃萝卜,我们已经吃了一个月的萝卜了,天天吃萝卜,我放屁都有萝卜味了。”二娃哀叹道。
余桃听了笑了一声:“没办法,不吃萝卜就只能吃白菜和土豆。明天娘去食堂看看,想法子给你们弄点豆腐回来,行不?”
“豆腐好吃。”三娃道。
余桃笑着摇了摇头,几个人合作,很快就把晚饭做好了。
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大人小孩都不适应。
“娘,我爹啥时候回来啊?”大妞问道。
余桃道:“娘也不知道,不过过年之前应该可以回来,咱们今年冬天,不是计划着回老家吗?离开老家一年了,想不想爷爷奶奶?”
大妞点点头:“有点想,家里这个时候肯定杀猪了。”
二娃道:“我刚开始的时候想,后来就忘了。爷爷给我做的陀螺都被我打烂了。等会到家,我再让爷爷给我多做几个。”
余桃笑笑:“你们三个这一年都长高了不少,回去爷爷奶奶肯定吓一跳。”
说完,余桃摸了摸三娃的头发。
看着面前几个活泼可爱,健康聪明的孩子,余桃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到了时间,余桃就催着几个孩子去睡觉,刘青松走了之后,她夜里睡觉都不安稳,习惯躺在一个人怀里,猛然失去,余桃怎么都感觉不习惯。
被窝里暖不热,余桃翻来覆去,到了半夜才睡着。
如此,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
天气越来越冷,刘青松走了一个多月,隔壁的双胞胎都已经认人了,还未见刘青松和王勇回归的消息。
一直过了腊八,过了小年,刘青松还没回来。
余桃到隔壁向邱文辉打听,邱文辉直说不知道,孙秀娥劝她放宽心,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余桃倒是挺放宽心的,她相信刘青松的能力,午夜梦回中她就靠着刘青松上辈子安安稳稳活到最后,这一点来安慰自己了。
可是另外一个邻居家里,可不那么安生了。
三个女人,并着三个不顶事儿的半大小伙儿,还有两个吃奶的娃娃,王勇一走这么多天,他们家几乎阴云密布,每个人出来都是愁眉不展的。
王勇是他们一家人的顶梁柱。
久等不回,余桃只能写信回老家,告诉他们大雪封路,刘青松任务又忙,今年大概不能回家,让父母在家安心过年。
本来要在过年带回去的那些礼物,风干野味,也被余桃花了钱,一股脑地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