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百让见张怀民还敢嘴硬,往他背上锤了一拳:“都死到临头了,态度还这么嚣张!”
张怀民闷哼一声,咬着牙低下了头。
杨百让见他老实了,才转身对着余桃道:“余同志真的很不错,机警,勇敢,坚定。感谢你今天的坚持,否则这群人不知道还要猖狂多久。”
余桃摇了摇头:“我哪有什么功劳。他们肯定是一个庞大的团伙,现在才抓住两条漏网之鱼,剩下的还要辛苦你们。”
“请你们放心,请人民放心。”杨百让说着对余桃周围围观的群众们敬了一个礼,脸上一片坚毅果决。
群众们自发地鼓起了掌,成功抓住两个疑是特务的两个人,让火车上的群众不由自主升起一股自豪之情。
大家看着杨百让把张怀民和李志前这两个人抓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等他们走远了,余桃才松一口气,面上带着笑容,低头问三个孩子:“吓到你们了吧,怕不怕?”
“不怕!”二娃早就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中走出来啦,亲眼看见自己母亲像一个英雄一样,和穿制服的公安一起把坏人抓走,他心里兴奋极了,“娘,你好厉害啊,等俺长大了,俺也要当公安,俺也要抓坏人!”
说着,二娃就“张牙舞爪”起来,看着兴奋地不行。
余桃摸摸他的头发,二娃胆子大,他没吓到就好。
二儿子状态还不错,余桃又问大女儿:“大妞,吓到了吗?”
大妞摇摇头:“一开始有一点点怕,后来就不怕了。”
余桃微笑,“大妞也很勇敢。”说着她又捏了捏三娃的脸:“三娃怕不怕呀!”
“三娃都快哭了!”二娃嘴快地说道。
“没有。”三娃坐在余桃怀里,反驳他哥哥的话,嘟着嘴巴对着余桃道,“三娃没哭。”
余桃笑出来,看到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样子,她心里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了。
“对,三娃没哭。”余桃给三娃整了整衣服,把他放在地上,对着几个孩子说道:“你们都很厉害,站在娘身后,就是娘最坚强的后盾。”
几个小孩子听不懂,却知道娘在夸他们,脸上都带着开心的表情。
半夜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一时也睡不着觉了。
11车厢的人都在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自觉自己当了一回英雄。
萍水相逢,本是陌路人,可是现在他们看余桃几人的眼神都不同了。
“看那个女同志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胆子那么大,要是我,一看到那个穿制服的内应,就吓趴下了。”
“你还说了,那个叫李志前的来了,你话都不敢说一声!我看你腿都吓软了。”
“怪不得能当军嫂呢。”
“今天这件事情回去可有得吹了....”
王来娣侧着耳朵听别人怎么说他们的,虽然没提到她,但是王来娣自觉把夸奖余桃的话放在自己身上,一副骄傲的样子。
“哎!”听够了,王来娣伸着头,偷偷摸摸地问余桃,“跟那特务对峙,你就不怕吗?”
余桃一愣:“我都忘记害怕了。”
不甘和怨愤,以及想要保护三个孩子,让上辈子拐卖她的犯人绳之于法的心情充斥着她的大脑,余桃哪还记得害怕。
王来娣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弟妹,以前俺都觉得你特别好欺负,娘向着你那是偏心眼,原来是俺看走眼了,这下子,俺王拉娣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
余桃听着这话笑了笑,她没想到大嫂还有佩服她的一天。
刘柏杨在一边忍不住小声道:“你还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咋的!”王来娣说,“还不兴俺认错啊。”
刘柏杨不跟这娘们儿计较,从大布兜里拿出一件厚棉袄,递给王来娣:“你快穿上吧,爱美得很,有人看你那一身新衣裳吗?别还没到东北你就冻病了!”
王来娣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真是越来越冷了,她搓了搓胳膊,不情愿地接过刘柏杨手上的衣裳,套在崭新的红大褂上。
陈清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最开始他只以为对面坐着的是普通愚昧的乡下人,没想到接触过后,这些人各有各的特点。
王来娣莽撞护短,刘柏杨朴实中带着赤诚,三个孩子懂事机灵,最特别的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位叫余桃的女同志。
陈清荣细细打量着余桃,余桃穿着一件深蓝色褂子,罩着臃肿的棉袄,头发与许多农村妇女一般挽在脑后,让她显得有些老气。
这幅打扮与其他的农村女人没什么不同,陈清荣一开始也被她灰扑扑的外表迷惑。
其实仔细一看,余桃的五官极好,流畅的脸型,小巧的鼻子,一双眼睛和她的女儿一样同黑葡萄一般,就是肤色黑黄,看起来不起眼。
可谁能想到?这个柔弱的女人,瘦弱身躯里爆发的力量竟然那么的惊人,而且她言谈得体,行事很有章法,绝对不是一字不识,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妇女。
陈清荣笑了一下,感叹他跟那些清高文人一样,也犯了同样的老毛病,带着偏见以貌取人。
“你看俺弟妹干啥?”王来娣眼神偶然飘向陈青荣,咋咋呼呼地说道,“让弟妹可是已经结婚了。”
被人误会,陈清荣脸红着连忙摆手:“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这位女同志怎么会知道‘七氟烷’这种迷药呢?”
“那有啥,俺弟妹小时候可是在我们那儿最大的资本家家里当丫鬟,跟着小少爷一起长大的,小少爷学啥她就学啥,俺弟妹可有文化了!”王来娣仰着头吹牛。
余桃不可能说,她是因为上辈子的遭遇,才敏锐地察觉到迷药的存在,对于王来娣说的话,她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解释。
“原来是这样。”陈清荣恍然大悟,他心中依旧有疑惑,却没有再开口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