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澜去上班,老马居然开车在公交站牌附近等她,然后假装刚好路过,叫她搭顺风车一起走。
当时沈煜也在,孟澜不想让沈煜误会,就让老马先走,说自己要和孩子一起坐公交车。
老马热情过了头,竟下车去拉她和沈煜。
沈煜对接触孟澜的男人特别敏感,看到老马这样,立刻就起了疑心,怀疑老马对孟澜心怀不轨。
但是有了上次给魏城甩脸子让孟澜下不来台的教训之后,这次他并没有当老马的面表现出来,而是在老马的盛情邀请下,和孟澜一起上了车。
老马先送沈煜去学校,再转回来和孟澜一起去超市,路上,他关切地问起沈煜的学习和生活,又说往后天气越来越冷,如果沈煜不嫌弃的话,他可以每天早起一些,路过这里顺便接他们母子上学上班。
沈煜没说嫌弃,也没说不嫌弃,只是说公交车挺好的,老师教我们要绿色出行,低碳生活,从我做起。
“……”老马懵懵懂懂,听不懂沈煜的话外音,说,“低碳什么的也不能让人冻着呀!”
沈煜说,“没事的大爷,我们年轻人不像你们老年人这么怕冷,以前我爸要开他的路虎送我,我也从来不坐的。”
老马一下子就蔫儿了。
沈煜的话不动声色地阐述了两个事实,一是嫌他老,二是嫌他穷,引申义就是他配不上孟澜,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孟澜也明白沈煜的意思,感觉特别尴尬,当着他们两个的面,既不好斥责沈煜,又不好安慰老马,十分的别扭。
到了学校门口,沈煜下了车,向老马表示感谢,和妈妈说再见,临关车门,还大声对孟澜说,“妈,马大爷年纪大了,你不要总麻烦人家,以后上下班就坐公交车吧!”
孟澜哭笑不得地答应了。
老马脸上僵笑着,心却在滴血。
沈煜顺着校园的路往教室去,常笑从后面追上来叫住他问道,“刚才是谁送你来的,我看孟澜阿姨也在车上哎!”
沈煜回头看看她,皱起眉头说,“你这是什么语气,听起来八卦兮兮的。”
“我就是好奇。”常笑嘿嘿笑,“说实话,是不是你妈的追求者?”
“管得着吗你?”沈煜说,“多操心下你自己的功课吧,年级倒数第三了都。”
“倒数第三怎么了,我都没怎么学还能超过两个人,说明我是有天赋的。”常笑不以为然,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你妈对那人印象怎么样,发展到了哪一步?”
“什么发展不发展的,你烦不烦?”沈煜说,“那种人我都看不上,我妈怎么可能看上,他和我妈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那你觉得你妈和谁是一类人?”常笑又问,“刚才那人和魏城叔叔比,你觉得谁更合适?”
“谁都不合适。”沈煜想都没想就把两个人选全否决了,“我说你这是什么心态,我妈为什么非要再嫁人,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上一次当还不够,非要再上第二次?”
“这话说的,别忘了你也是男人,并且以后也会变成见异思迁的臭男人。”常笑说。
“我不会的,我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女人。”沈煜说。
“鬼才信!”常笑撇嘴。
“信不信由你,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沈煜说。
“为什么证明要给我看,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常笑斜着眼睛瞟他。
“……懒得理你!”沈煜脸一红,丢下常笑大步而去。
孟澜和老马在车上好一会儿没说话,为了躲避尴尬,孟澜一直看着窗外,假装在欣赏街景。
事实上四周都光秃秃的,除了车就是人,并没有什么好欣赏的。
快到超市时,孟澜对老马说,“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吧,免得等下被同事们看到又要惹人议论。”
老马说,“怕什么,咱俩都是单身,也没碍着谁。”
“人言可畏,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孟澜说,“还有,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天对我的帮助,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就不麻烦你了。”
老马一愣,脱口问道,“你看不上我,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男的吗?”
“你不要瞎说,那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没什么。”孟澜说。
“我没有瞎说,我也觉得不可能,是昨天你走之后大家都在议论。”老马说,“那人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有钱特别成功的大老板,有的是年轻姑娘追求,你儿子都要考大学了,人家根本不可能会看上你,要我说,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就不能再好高骛远,找个差不多的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经,你说呢?”
孟澜并没有对魏城抱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心思,但老马的话让她觉得非常刺耳,什么叫有钱成功的根本看不上她,什么叫到了这个年纪差不多就行了,年纪大了就得把自己当廉价商品打折出售吗?
孟澜说,“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不是差不多就能凑合的人,不然我也不会离婚,总之不管到什么年纪,我宁可孤独终老,也绝不会随意将就,所以马哥,咱们不是一路人,以后就不要同路了吧!”
老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向孟澜道歉,“不好意思啊孟澜,我这人说话不经大脑,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说你配不上大老板,我的意思是说,那种人有的是年轻姑娘喜欢,你跟着他不牢靠。”
孟澜说,“牢不牢靠我自己知道,我也没想要跟着他,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俩也不可能,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在我这里白费力气了,超市里有几个大姐对你印象都挺好,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个合适你的,而我,我是来打工挣钱的,不是来找对象的,请你停车让我下去,谢谢!”
老马无奈,只得把车靠边停下,看着孟澜下了车,腰身挺直步履生风地走远,才慢慢发动车子。
车终究比人快,等到再次超过孟澜之后,他又从倒车镜里深深看了孟澜几眼,然后摇摇头,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不过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谁稀罕呀!”
孟澜听不到老马的心声,也不需要他的稀罕,至此和他划清了界线,不再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