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望了望窗外阴沉的天色,心里也覆上了一层阴霾,感伤道:“当初你不听哀家劝说,非要那般嚣张跋扈,既将宫里的女人都得罪了透,又惹得皇帝心生厌恶!走到今天都是拜你自己所赐啊!哎!”
皇帝要赐死皇后的消息在宫里不胫而走,不知怎么的竟传到了南宫稷的耳朵里,他疯一般的往冷宫跑去,可是在门口时却被侍卫拦着不让进去。
冷宫里,王安已经领着人送来了一壶鸩酒,正宣读着皇帝赐死的旨意,忽听屋外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宣读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停了半刻,有些不耐的将旨意接着宣读完,便铁着脸问道:“门外何故喧哗?还不快去看看!”
小太监立刻狗腿的跑出去查看,本想将闹事的轰走,这一看才发现这闹事的根本是他惹不起的人,竟是皇帝最疼爱的大皇子南宫稷,当下便撤回去向王安禀报。
王安似乎也有些为难,他伺候陛下多年,自是知道这大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皇后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心里像被人使劲的挠抓一般痛心难受,趁着众人不在意,猛地冲了出去。
王安大惊,立刻领着人匆忙追了出去。
皇后跑到宫门口,看见南宫稷正与几个侍卫纠缠在一起,眼圈瞬间便红了起来,眼泪不自禁的扑簌簌的往下流,泣声唤道:“稷儿!稷儿!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放开我的稷儿!”
听到皇后的声音,南宫稷更加激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拉出他的母后杀出宮去,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救出自己的母亲。
王安等人随后便赶了过来,三俩下便将皇后制住,压着她就要往屋里走,南宫稷见状,猛地一拳打在了那拦路侍卫脸上,又一脚揣在了另一侍卫的腿上,二人吃痛手上不免松了力道,南宫稷趁机便溜了进去。
他凶狠的朝着王安等人冲过去,高声喝道:“快放开我母后!放开她!”
王安苦着脸求道:“哎吆!大皇子!你就别为难老奴了,这旨意是陛下下的,老奴实在不敢抗旨啊!”
南宫稷冲上去将那些小太监尽数踢翻,护在皇后身前狠道:“本皇子看你们谁敢!”
王安的脸渐渐沉肃了下来,他狠狠将周围的人扫视一圈,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上来将大皇子拉走!”
闻言,众人离开上前要将南宫稷和皇后拉扯开,院子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声凄厉惨绝。
“住手!”冷宫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清丽却略带一丝威严的声音。
众人纷纷停下动作,茫然的转过头去,只见通体紫色服饰的轻云在蔽月的搀扶下缓缓抬腿进了冷宫。
她慢慢走近王安,温和道:“王公公,就让她们母子单独说会话吧!陛下那边本宫自会去说,绝对不会连累王公公的!”
王安疑惑的看了眼轻云,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何突然会帮着皇后,思忖片刻,摆摆手道:“都放手!”
钳制住皇后和南宫稷的太监和侍卫立刻松手,恭敬的立
在一旁。没了钳制的皇后慌忙将南宫稷紧紧搂在怀里,哭的面目全非,“稷儿,你没事吧!傻孩子!”
皇后警惕的瞧了周围一眼,见再没人拦住她们,便抱着南宫稷往屋里走去,临进门时,转身看了眼轻云,脸上虽依旧挂着痛恨和厌恶,但眼底的恨意却似乎淡了几分。
她关上屋门,小心的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见那些人并没有靠近,这才放下心来,郑重的盯着南宫稷,道:“稷儿!母后就要走了!以后再也不能护着你了!往后在宫里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母后已经托娴妃让她以后照顾你,你以后就跟着娴妃好好过!”
南宫稷猛地大哭起来,倔强道:“不要!孩儿不要什么娴母妃,孩儿只要母后!孩儿只要母后活着!”
稚子发自内心真挚的声音,深深的触动着皇后柔软的心弦,她紧紧抱着南宫稷,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心中实在不舍也不忍自己的儿子一个人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生活,她实在放心不下。
“稷儿乖!一定要记住母后的话,好好听娴母妃的话,只有她能保你平安了!”皇后忍着锥心的痛耐心劝说着南宫稷,“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想着替母后报仇!”
屋外渐渐响起脚步声,皇后知道他们是要来送自己上路了,她咬咬牙狠下心将南宫稷推了出去,高声道:“快走!离开这里!快走!”
“吱呀”一声,门开了,几个太监冷着脸缓步走了进来,王安望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母子,心中有些不忍,但却依然冷声无情道:“来人,将大皇子带下去!”
南宫稷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他知道他这一走,便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后了,他拼命的抵抗挣扎,却怎么也无法从他们的禁锢中挣扎开,他的脑袋一片模糊,就连周围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身后王安冰冷的那句“皇后娘娘,是时候上路了!”清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身体猛然僵住,连挣扎都忘记了,只是转过头睁大了眼眸看向死寂一般的屋子。
耳边传来“咚”的一声物体坠地的声响,便再也没有了声音,那一刻他清楚的明白发生了什么,绝望和无助深深的涌上心头将他的一切感官意识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