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越升越高,渐渐的只能看见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夜空中闪烁,密集堆叠的灿光宛如一片灿烂的星河。
南宫陵从轻云的身后将她抱住,纤瘦的身影几乎全部被他包进怀里,宽大的黑狐裘披风将她的身体遮的严严实实,温热的气息瞬间袭遍全部,驱走了冬夜里带来的寒气。
“瑶儿,我们一起放手!”南宫陵眼角含着温和的笑意,鼻尖呼出的气息轻柔的拂在她的耳畔,像一滩温柔的温泉轻轻的的抚摸着她的心。
天灯脱手而上,向着那夜空冉冉上升,缓缓的朝着那无数璀璨光点集合。
南宫陵将她冻得冰凉的双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手掌心里,暖意顺着手掌缓缓侵入体内,她轻声道:“兴昭仪如何了?”
“这个时候不要提任何人!”南宫陵拥着她,静静的立在院中,弯下腰将下巴放在她肩上,抬头目光深沉的眺望着夜空。
轻云不再说话,窝在他怀里任由自己沉浸在他温热的气息中,心里像注入了一腔暖流,稳稳的很安心。
就这样静静的在漫天灯火的照耀下,二人无声相拥了许久,南宫陵才道:“瑶儿!朕只希望与你能有个孩子!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身体猛然僵住,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惊恸宛若决堤的洪水般迅速狂涌而出,瞬间将她的心湮没吞噬。
感受到怀中人的变化,南宫陵将她搂的更紧了些,铿锵有力的心跳在耳畔萦绕不断,渐渐敲退了她内心涌上的悲痛情绪。
她转头望向他,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忧郁,“陵郎!若是我们又有了孩子,你一定会保护他绝不会受到伤害吗?”
悲伤而满含期待的眼神深深印在南宫陵深邃的眼眸里,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坚定的保证道:“这次绝不会再让我们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轻云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道:“陵郎,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再多给我点时间!”
南宫陵没有立刻回答,将她的正面掰向自己,又紧紧的拥在怀里,良久才道:“不论多久,朕都会等!这里风大,我们进屋去!”
轻云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被南宫陵拥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盈满了水仙的清香,热气蒸腾下更是香气浓郁。
南宫陵深吸了一口气,打量一番屋子里各处摆放的水仙,问道:“这些水仙你可还喜欢?”
轻云微微颔首,道:“屋子里有了这些水仙,倒也鲜活了不少!”
“你喜欢便好!”南宫陵眉眼间含着沉沉的温意,语气里也带了丝宠溺。
轻云看了看屋里的铜漏,已经快到子时,该是安置休息的时间了,便轻声道:“陵郎,时候不早了,也该安置了!”
南宫陵解下手上的黑狐裘递给侍候在旁的王安,随后点了点头,便有一群宫女捧着梳洗的器具帮他和轻云梳洗。
二人刚梳洗好正要躺下,却听见嘉禾宮外响起小猛子焦急的敲门声,那声音又快又急,在静夜里听得尤为惊心。
他起身套了件衣裳,面色不悦的吩咐道:“王安,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王安在心里将他那不知轻重的徒弟小猛子责备了百八十遍,怒其不争的走出了外殿,向着嘉禾宮的宫门口急行而去。
“你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大晚上瞎吼乱叫的做什么?”王安一上来逮着一猛子便是一通责骂。
小猛子急的俩眼发红,也顾不得被师父责骂了,急呼道:“师父,出大事了!”
王安自知事情不简单,连忙急急领着小猛子一起进了内殿,南宫陵冷眼看着出了趟屋面色巨变的王安,脸色又沉了三分,问道:“何事?”
小猛子被他这声听似责备的冷厉声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苦着脸道:“陛下,是叶大人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了元和殿,说是有要事要向陛下禀告!那人伤的很重无法行走,奴才们实在不知如何安置,这才大着胆子跑来了嘉禾宮!打扰陛下安寝,还请陛下恕罪!”
南宫陵面色立刻冷了下来,猛然站起身,沉声道:“摆驾元和殿!”
瞧南宫陵这副严肃的模样,轻云自知事情非同小可,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暗示着蔽月跟去打探打探。
侍从们抬着御辇走的飞快,南宫陵只觉刮过脸庞的风呼呼作响,冬夜里仿若一把把冰刀一下一下的刺着他的脸颊。
元和殿内只点了几盏昏暗的琉璃灯,叶城正帮着周明琅包扎着伤口,他身上的铠甲到处都是被刀剑砍刺的痕迹,墨黑的衣服上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渍,因是衣裳的颜色比血的颜色深,现下倒也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