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卞煜如深渊般的眼眸里含着一丝复杂的目光望向了跪在地上的德妃,轻云从他那复杂的目光中看到了怀疑,担忧,威胁还有忌惮。
萧卞煜为何会这般注视着德妃?这使得轻云更加确定心中的怀疑。
这样的注视也只是一瞬间,萧卞煜很快便收回目光,恭敬的向俩位娘娘行了礼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轻云注意到他行去的方向竟然不是出宫的路,心中起疑,便凑到蔽月的耳边小声道:“跟着他!”
蔽月立刻警觉的反应了过来,故作恍然道:“哎呀!瞧奴婢这脑袋竟将娘娘准备的热羹给忘了,真是该死!娘娘莫要生气,奴婢这就回去取!”
轻云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这个糊涂东西,还不快去!”
蔽月借着回去取东西的功夫绕了小路,悄悄跟上了萧卞煜,只见他面色冷凝,神色紧张的往西宫的一处凉亭里走去,此地较为偏僻,平日很少有人踏足。
蔽月心里琢磨着萧卞煜这般鬼祟的模样定是与人密会。果不其然,远处有一更加鬼祟的身影正慢慢向凉亭走来,那人东张西望,面色慌张一副做贼的模样,待走得近了,才发现竟是皇后。
这下子更让蔽月心头犯疑惑:这父女俩见面为何这般鬼祟,定是不同寻常!
于是她趁着二人不备,攀上大树又悄悄的爬上了凉亭的顶端,伏耳倾听着二人的对话。
“父亲要找女儿为何不直接去凤鸾宮,反而要来这偏僻的鬼地方,冻死人了!”底下传来皇后很是不满的埋怨声。
“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那杨震竟然留了一手,悄悄放跑了自己的次子杨明贤,并且带走了为父的一本账册!”萧卞煜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迫和恐慌。
“啊?那父亲赶紧派人去追啊!”皇后明显比他父亲更加慌乱,连声音都拔了一个高度。
萧卞煜连忙警告般的瞪了她一眼,压着声音道:“长安城里,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为父怀疑他就藏在这宫里!”
“什么?怎么可能?在宫里藏人哪是那么容易的?”皇后心里觉得他父亲定是因为太过恐慌而乱了分寸,竟然怀疑人藏在宫里。
萧卞煜凛神分析道:“为父怀疑就藏在德妃的宫里,如若不然,德妃又怎么会那么快便得知他父亲出事的消息,这个消息陛下可是下了严令不让任何人透露给德妃半句!”
皇后恍然大悟,惊道:“父亲的意思是说是她那个弟弟告诉她的?若真是如此就算是将祥福宮翻个底朝天,女儿也会将人给找出来!”
听到此处,蔽月已经弄清楚二人密会的目的,趁着二人还未发现便迅速离开往嘉禾宮飞去。
轻云将德妃劝回去之后便随着王安一起进了御书房,此时南宫陵正一脸郁色的盯着面前的一叠东西出神,连轻云走到了身边竟没有察觉。
“陛下,这是怎么了?”轻云打开食盒取出里面备好的糕点和百花玉露,轻轻放在桌案上。
南宫陵猛地回过神来,见到轻云时一改脸上的郁色,满是愁容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你宫里休息,怎么跑这里来了!”
轻云莞尔一笑,“臣妾躺了这么些日子实在闷得慌,瞧见今日天气极好,便想着来看看陛下!”
南宫陵明显不信她的话,幽深的眼眸里流淌着一丝温暖的流光,低声道:“方才殿外发生的事情朕都知道了,还有你劝解德妃的话朕也听见了!你是怕德妃出事,才特意来一趟的吧!”
被他戳破谎言,轻云并没什么不好意思,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臣妾只是不想陛下难过!毕竟宫里失去的皇嗣太多了!”
一句话带起了二人心中的伤感和悲戚,南宫陵疼惜的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宽慰道:“难为你了!”
轻云的眼眶渐渐有些泛红,眼底蕴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她忙抬起头将眼底的泪水倒流回去,转移话题道:“陛下快尝尝,这些可都是臣妾亲手做的!”
南宫陵猛然抓住了她的手,目光锐利而深情的望着她,认真道:“以后无人的时候便以你我相称,不必拘泥那些规矩。”
轻云望着他那恳切而真诚的眼神,心底荡过一丝暖流,如过电般震颤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二人四目相对,屋内顿时变得寂静非常,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自动消失了,只能听见彼此有力而快速的心跳声,像魔咒般敲打在各自的心房上。
南宫陵慢慢俯下身子,视线里那张如鲜花般娇妍欲滴的红唇正在慢慢放大,他甚至已经闻到从那张动人的红唇里吐出的芬芳。
“陛下!这是瑾妃娘娘为您准备的热羹,蔽月姑娘才拿回来……”王安端着那碗热乎乎的羹汤低着头快步向二人走来,待走得近了才发现他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便立刻尴尬的住了嘴。
南宫陵一记冰冷的眼刀子狠狠扫了过来,王安全身打了个哆嗦,心里恼恨自己为何要进来作死,他连忙将那碗热羹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见鬼似的迅速逃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