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同姓的并不算多见,宋果刚来公司的时候,林兮问过一嘴这件事,宋果说自己的父亲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小到她都压根记不起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她跟母亲相依为命,对于父亲,鲜少提及。
沈星余也看出了不对劲,有着诸多疑问,却都暂且憋在心里。
林柏杨则故作深思状,然后摇摇头:
“宋忠伟,好像是有着这么个人,但我记不太清了,毕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公司这么多年有这么多的人事变动,我年纪又大了,多年不插手公司事务,这记忆力也不行了,如果你们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抱歉,恕我爱莫能助。”
说完,林柏杨准备起身,被林兮冷语叫住:
“等等,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刚刚不还一口一个爸爸的自称吗?现在我不过是想找你了解一个人,你都推三阻四的,别装了,林柏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你我之间,等官司结束,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话毕,林兮率先起了身,完全占据了主动权。
沈星余倒是伸手拽过她一下,反而被她给拽了起来。
他只好跟上林兮的脚步,起身走了两步,但很快他们就被林柏杨给叫住了:“等等,你们先坐,容我好好想想。”
林兮是要走的,沈星余把她给摁在椅子上坐好:
“是是是,确实是这样的,毕竟过去二十多年,希望伯父能帮忙好好想想,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有帮助,如果伯父不觉得太过于为难的话,还希望伯父能帮老大的,尽量帮一帮。”
在这个打官司的重要时刻,林柏杨知道自己官司肯定是败定了。
沈星余说这样的话,也不过是想提醒林柏杨,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今天他要是能说出一些对林兮有用的信息来,改天说不定林兮也能对他心软一点。
只不过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在林柏杨心里,倒不是不记得,而是这件事积压了这么多年,本以为天衣无缝不会再有人提起的,没想到找上门来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柏杨不知道该怎么跟林兮说起这件事,说多了,怕露馅,说少了,怕不在点上,讨不到林兮的欢心。
林柏杨也是左右为难,沈星余看出他的犹豫了,于是看了看时间说:
“都这个点了,要不然我们别在这儿坐着了,上二楼吧,我听说这里的饭菜还不错,我们边吃饭边聊。”
什么?
还要吃饭?
还是跟林柏杨吃饭?
而且是跟林柏杨在官司在即的时候吃饭?
林兮吃不下,但沈星余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她的手,并且用了很大的劲道,还对着林兮用嘴型说了一个字:
“忍。”
林兮忍不了,她真的忍不了。
不过吃饭的请求,林柏杨居然答应了,他起身说:“那我先去一下洗手间,等会上来。”
沈星余忙不迭的点头:
“好的,伯父,具体包厢我会让服务员带您上来,那我们就先上去点菜了。”
林兮是被沈星余强行拖着上的二楼,沈星余让服务员点三个人吃的菜,主打菜就行,然后送到包厢去,他则拉着林兮来到了二楼的僻静处,安抚林兮道:
“老大,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今天来,是有意外收获的,你没看到伯父刚刚脸上的表情吗?我有几个大胆的猜测,第一,伯父一定认识宋果的妈妈宋庆香,我们在提起宋庆香这个名字的时候,伯父明显感觉到诧异,又带有一点点的惊慌,他们一定认识,并且两个人之间一定有故事。”
就算是这样,林兮很不耐烦的看着他:
“那也不足以支撑我要跟他同桌吃饭这么一件让我觉得极其不舒服的事情的成立。”
沈星余不予理会,而是继续说道:
“第二,伯父对宋忠伟的印象,没有宋庆香这么深刻,由此我判断,宋庆香很有可能在林氏集团工作过,因为她现在开一家麻辣烫店,且有意隐瞒了在你们公司工作过的事实,加上她离职的时候,可能宋果还小,或是压根就还没有生出宋果,所以这个事实被我们给疏忽了。”
第一点林兮是赞成的,但是第二点,纯属胡猜。
林兮并不认同:
“你这个猜测站不住脚,沈星余,我想说的是,不管林柏杨能给我们多少信息,能解开当年的多少秘密,我,林兮,不想跟林柏杨扯上半点关系,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吃饭,我看到他那副嘴脸我都觉得恶心,你让我跟一个让我觉得很恶心的人在一起吃饭,你不觉得太过于残忍了吗?”
沈星余知道,但他也不得不提醒林兮:
“可他是你爸爸,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老大,人都会犯错的,不管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我们终其一生就是一个不断犯错不断纠正不断反省的过程,你不能因为他犯了错,就不认他是你的父亲吧?”
林兮理直气壮的回他:
“我能,因为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他,林柏杨,没有哪一刻担负起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们觉得他像个父亲,但他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杀人都不自己动手的恶魔而已,现在,你爱吃饭就吃饭,反正我要走,姑奶奶我不陪你们玩了。”
没想到林兮会这么过激,沈星余一把拦住她,并且问了句:
“你不想知道宋果是谁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