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诸举子约齐了,安步当车,往德善园走,唐俊琛和周见微也收拾收拾跟了出来。
脚下都是水泥路,身边许多宇文车。大家在秦州见惯了这种情形,倒是忍住了,没有露出土包子进城的模样。
一边走着,大家还在议论:“听说都城贸易科出了一个女解元,你们可听说了?”
“听说了,据说还是五皇子的侧妃呢。”
“真是可惜了,若是男儿,定能入商部的!”
又有人问唐俊琛,“贸易科的复试,你可要参加?”
唐俊琛道:“自然是要参加的。”
有人在旁咳了一声。
这人姓赵名谢,庐州人士,因为进了北方书院,所以这一次是在秦州考试,科举第三名,但在贸易科榜上无名。
这人据说有个族亲在都城,加上考的不错,身旁有不少人逢迎恭惟。
赵谢就淡淡的道:“商部本是因国库贪腐,应时应急而生,如今却成了常例,这中间,与福晏殿下……不无关系,天下人都知福晏殿下极得圣宠,”他满脸的意味深长,“你们读圣贤书,当知心明路,不该盲从才是。”
几人互看了几眼。
他的意思是说,因为福晏殿下得圣宠,所以商部才会风生水起?
立刻便有人道:“赵兄出言当慎重!圣人岂是以私损公之人?”
赵谢噎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他这话说的确实有些草率,便道:“我绝无此意。”
周见微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道:“你说出这种话,可见贸易科落第绝非偶然。”
一听这话,赵谢就有些忍不住:“我自认也算读了万卷书,还真不知哪里不足了,倒要请周兄指教!”
周见微道,“不必指教,贸易科不中便可明白。赵兄是才子,但才子未必会做生意,商部也并非纯为填充国库,国库之事,只能算是一个契机,引出此事而已。”
“见微言之有理。”唐俊琛忍不住插话:“贸易之事,利国利民,未来也将大有可为,绝不是一时应急之策。”
赵谢皱眉道:“照你这么说,读书还不如做生意了?”
周见微笑了笑:“都可入仕,都可报国,相辅相成,两全其美,又何必论个短长?”
这话说的甚有气度,连进士科的人都觉得顺耳。
但赵谢偏不就坡下驴,朗声道:“鄙人见识短浅,着实想不通,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能得中贸易科,是何道理!这样的人做了官,真真要贻笑大方!”
却听有人遥遥应道:“你确实见识短浅!一句话骂了朝中一多半武官,你胆子倒是不短浅!”
赵谢愤怒扭头,就见一人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都城之地藏龙卧虎,惹不起的人到处都是。
赵谢脸色微变,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那人已经驰到了近前,却是霍南,扫了赵谢一眼,也不多说,就笑道:“阿琛,师娘叫我来接你。”
唐俊琛脸都红了,急拱了拱手,迎上前去,“阿南,好久不见。”
霍南直接招手,叫了一辆宇文车,自己也坐了上去,唐俊琛与周见微说了一声,就上了车,留下旁人面面相觑。
半晌,孙少宇才道:“原来阿琛在都城有亲?”
周见微道:“我也不知……不过,据说阿琛出身龙门县聚宝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