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
又被他避重就轻的一说,就成了……生父病重找上门,想看看孙子,但晏时嵘因名誉问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伎生子,所以就把妻子送了出来,却“老天有眼”,妻子在路上临盆了。想看孙子的生父此时还在县衙中苦苦等待,晏时嵘却迟迟不让两边见面……
故事说的情真意切,其实纯粹就是在恶心人。
行宫这边本来就不正儿八经的上早朝,晏时玥在皇后那边,没过来,自有人替她吵。
大理寺卿道:“难道我记错了?晏时嵘不是晏统领的儿子么?”
淳亲王也道:“此事金大人是从何得知的?晏大人为人温和诚朴,君子之风,这种事不太可能,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林弗建则直接道:“金大人不要以已度人,认为人人都是不顾父母,衣冠枭獍之人。”
金鹤峤脾气并不好,若是平时,被人骂衣冠枭獍,他早就勃然大怒,但这回,却淡定冷笑道:“本王……本官绝无半分虚言!这几日相爷心事重重,你们难道没看到么?”
这么一说,大家忽然有些沉默。
晏时玥本来就是个心事容易放在脸上的人,她这几天有心事,大家都看的出来。顿时就不太敢说话了。
刚被叫过来的晏时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那些在现代一说出来,就可以让人懂,得到支持和共鸣的理由……例如这个生父本来就是个无耻的女票客,当初也本来就是遗弃,例如他从未尽过赡养义务,如今的要求又极其无理等等,在这个年代说出来完全没用,就连明延帝,也不能明着支持她。
所以晏时玥只淡淡的道:“金大人消息可真是灵通!只是……那人穷困潦倒、病入膏肓,如今真生父假生父且不知,家兄便请医延药,悉心救治,怎么就叫不顾生父死活了?”
金鹤峤冷笑着回问:“那敢问相爷,为何他前脚进了县衙,后脚,令兄就把即将临盆的妻子给打发了出来?以至于他们未出秦州,就途中产子?产子之后都不回龙门县?”
晏时玥沉默。
旁人看着都替她着急,这位咋这么实在,狡辩一下不会啊!
却听晏时玥道:“事实上,我对此一直半信半疑,我认为我所知的真相,也许未必是真相。”
她折身跪下:“父皇,儿臣请命前去秦州,查清此事,不论实情如何,绝不对父皇隐瞒半分。”
明延帝半晌才道:“准。”
金鹤峤大仇报了一半,简直得意洋洋,胸怀大畅。
可是一偏头之际,他却触到了明延帝的眼神。
明延帝神色极冷,看他的眼神,直如看着死物一般。
他忽然一个激灵。
明延帝老来得子,又是双胎,当初来行宫时,皇上皇后催了不知道多少回,务必要带这位福娘娘上路,如今皇后产子才三日,福娘娘就被他逼的离开,小皇子若有半分闪失,这个罪过,一定会计到他的头上!
可他也只是想恶心她一把,谁知道她会直接请命前去啊!她蠢,与他何干!
明延帝这一次,直接派了林惟信带了三百羽林军随行保护,这在林弗建来说,大概算是“渔翁得利”?
即便有仇,但如果真的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林弗建也不会拒绝,所以他儿子如果真的能撬墙角成功,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但晏时玥悄悄带了个与她身量相似的宫女,上了路第一天晚上,她就带着影卫离开了,林惟信也并不敢十分献殷勤,只能不动声色的关心……直到第三天,才发现人是假的。
他看丢了人,本身就是失职,再看到她的信,只能按着她安排的,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而晏时玥与影卫,快马加鞭,很快赶到了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