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玥心里难受极了。
她紧紧的抱着刀光的尸体,脸埋进它柔软的兽毛里,泪水冲出一道道印子。
剑影偎在她身边,不住的蹭她,又用头一遍一遍的去蹭刀光,好像还盼着它会醒过来似的。
她更是哭的不能自已。
两只猞猁狲极通人性,与她既似家人,又似朋友,尤其霍祈旌离开之后,每一次练武,都是他们陪着她,护着她的。
她两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孟以求在外头,也不敢进去,又恨,又急,又气,又是十分的无力。
他低声跟丁小眼道:“我真的希望,她是福娘娘。”
“她就是福娘娘,”丁九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脸平静的道:“不管那些人家世有多强,后台有多硬,惹到福娘娘,都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明延帝收到了丁九的传书。
圣驾人多车多事多,自然走的慢,他这会儿距离秦州还山遥路远呢,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一看之下,明延帝便勃然大怒!
现成的民安物阜之所!绝佳的帝王泽被之地!欣欣向荣祥麟威凤的大好局面,竟叫晏亭月一个人毁了?
他前脚刚封了县君,她后脚就要杀人,她这么一闹,几乎将他这一趟出行的目的,毁掉大半!
听听她放的这叫什么屁!
“上不了台盘的狗奴才,也敢跟我比!我可是晏家的女儿!”
“真以为封个县君就了不起了,那只是打发叫花子的玩意儿!也就蒙蒙你们这些肉眼愚眉的村汉!”
“一个商贾贱民,我要杀你,比杀只鸡都容易!”
明延帝越看越气,直气的全身发抖。
愚蠢!愚蠢!蠢之极也!
做下了这样的事,还敢自称姓晏!
这样的话传入民间,百姓将如何评价他这个天子!
唐时玥这般立下了滔天功劳的女子,却被人如此折辱,岂不叫天下贤才寒心!
她这几句话,若是传扬出去,便等于他之前的封赏恩赐一笔抹杀!不成恩,反成仇!
晏亭月!其行当诛!千刀万剐都不能消他心头之气!
明延帝怒气勃发,立时就想叫人把这颗老鼠屎当众处死!以平民怨!
可是真要下令时,又是一顿。
晏亭月,毕竟是安王府的人。
他还得顾及皇叔的身体、晏成渊的面子,再说皇贵妃一向疼她,视之为女,若是知道了岂不伤心……
明延帝怒了许久,还是强行抑住,急调了一队羽林军,叫他们连夜赶过去,暗中将晏良筹、晏亭月两人带回都城。
至于甲十一……呵,自以为是的糊涂东西,等他去了再收拾他!
但明延帝万万没想到,羽林军还没赶到东风县,就又出事了。
唐时玥抱着刀光的尸体,坐了整整一晚上。
待得天亮了,孟以求才进来,正千方百计的安慰她,外头就是一阵子吵嚷,大门被人推开,一伙衙役进来,走在前头的周捕头冲她直使眼色。
后头的秦县令却向她施了一礼:“秦某人见过县君。”
唐时玥被孟以求扶着,才能站起来,淡淡的道:“秦县尊这是何意?”
秦县令道:“县君还请恕罪,本官也是身不由已啊!”他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经查,恩福县君以魇咒之术谋害皇族,本官职责在身,不得不将其缉捕归案!来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