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的聪明人,却都沉默下来。
就算明延帝真的对太子有十分的不满,身为君父,也不可能让他去送死,所以,这恰恰说明,明延帝对此有充足的信心。
这,也许是在往太子手里交功劳。
难道此事,如此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牛痘”,居然真的能成?
那这泼天大功,将来还有谁能盖的过去?
身居高位的,就没有笨人。于是在几位朝中大佬消停下来之后,朝堂中,诡异的安静了些。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此时,长寿坡上,第一批人种过去,继续查漏补缺,人总算渐渐少了些,大家也能倒替着回去歇歇。别说唐时玥和孟以求这种娇气包了,就连青未了这种会功夫的,都累的不行。
算起来,今日距离聚宝村种痘,已经过了十二日。
这两天,大家的伤口,先后结了棕色的痂。
按着唐时玥的说法,这就算已经成功了。
再观察两天,等痘痂掉了,遗留瘢痕,就算完全成功了,到时还要用痘粉吹入鼻孔,再一次确认。
唐时玥是第二个接种的,是苏济动的手。
因为接种是在左上臂,女子又不好把衣服撸这么高,是隔着衣服割的,老头子下手挺不客气,手臂上长长的一道,足有两寸多长。
唐时玥正撸起衣服细看,恰好孟以求进来。
孟以求是个大家公子,一眼看到女子手臂,也觉得失礼,为了缓解尴尬,他就嘲笑她:“你这伤口可真丑,我这个就好多了!”他撸起衣服给她看。
没想到唐时玥当时就火了,“你的才丑!你最丑了!你是丑八怪!”
她一把就把他推了出去。
孟以求有点方,想进又不敢进,他想了想,就跑出去找了乔桑榆,叫她过来看看她。
乔桑榆进去看时,唐时玥正伏在炕桌上,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无声哭泣。乔桑榆一看之下,就吓了一跳:“师父?”她双手搂住她:“你没事吧?”
唐时玥哭道:“丑,丑死了。”
乔桑榆柔声哄她:“不丑,一点都不丑,很快就会长好的,师父你别听孟少胡说,真的一点都不丑。”
哭的人,最怕人哄。
唐时玥本来自己随便哭一下就没事了,她这柔声一哄,她顿时大哭起来,一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乔桑榆还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心里也跟着酸疼起来,搂着她,不住的拍着她的背。
她哭着道:“阿榆,我想阿旌了,我想他了……我要阿旌回来,你叫他回来啊,我想他一直在我身边……”
外头的孟以求,刚刚过来的青未了和任东、夏余晖,几个大男人,就这么杵在外头,静静的听着里头的哭声。
其实,她也只是一个稚龄的小娘子罢了。
如此可怕的疫情,几万人的生死,他们每日里胆战心惊,夜不能寐……那她呢?她就真的像她表现出来这么镇定自若?成竹在胸?
可是她是福娘子,她被架的高高的,所有人都看着她,信着她,依赖着她……她不得不坚强,不得不把所有事情都撑起来,不得不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
偏偏能站在身边支持她,包容她的不安的那个人还不在。
青未了忽然向孟以求道:“明知她有婚约在身,还要横插一脚,非君子所为。”
孟以求哼道:“我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