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每次看到梁嘉学,甚至是听到梁嘉学的消息,心里就会隐隐不安起来,他带给宁穗的阴影太深了,深到骨髓里的那种。
……
有有睡醒午觉,宁穗便带他回家了,一回家,就听到小舟道:“宁小姐回来啦,今天回来的很早啊。”
宁穗将包挂起来,说道:“嗯,今天没留到晚上。”
有有睡足了,现在精神头很足,就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宁穗反倒有些疲累,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了点冰镇的酸梅汤喝。
正喝着,有有便叫了起来,说道:“妈妈,你手机响!”
宁穗行至客厅,将手机拿起,是一个没存档的号码,瞧着不是私人号。
宁穗接过,那边一个很成熟客气的男声问道:“你是宁穗对吗?”
宁穗:“嗯,我是。”
男人问道:“是工商大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没错吧?”
宁穗再次确认:“是,怎么了吗?”
男人说道:“哦,我是工商大教务处的,有人匿名举报你毕业论文托人代写,并非是你自己所写,要求撤销你的本科学士学位,我们这边准备对你进行调查取证,如果调查结果属实,也会按照学校校规处理。”
宁穗闻言只觉得荒谬至极,她哭笑不得的说道:“是谁啊?我都毕业了怎么还能针对我?毕业论文就是我写的啊,有什么好取证的?”
对方严肃的说道:“有人举报,我们就要核实,宁小姐,之后也请你配合我们校方取证查验。”
这只是一个通知罢了,说完便挂断了。
宁穗不由得联想到当初保研时,明明保研资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梁嘉学一通操作,她的努力便白费了。
如今她已经顺利毕业了,却还是有人故意要这么对她,这样做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吧?只是一个本科毕业证罢了,何况宁穗现在并没有从事什么工作。
可是这样滑稽甚至说是荒谬的一件事,仔细想想,却也是能猜出来是谁做的。
除了梁嘉学不会有别人。
是他做的,宁穗便轻易就猜出来他这么做的目的。
梁嘉学无非就是想剥夺掉她获取到的东西,他想告诉宁穗,她就是当初那个被人包养的没文化的没能力的女人,一直如此。
……
有有仰着头,问道:“妈妈,怎么了?你好像很生气。”
宁穗沉住气,对有有说道:“有有,最近如果不是爸爸妈妈带你出门,你自己不要溜出去哦,有坏人。”
有有点点头,说道:“那妈妈你也要小心才是。”
有有总觉得,以妈妈的智商和觉悟,好像她才是那个更应该小心的人。
宁穗敷衍的笑了下,便上了楼,大学室友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在微信群里艾特宁穗,询问这件事怎么回事。
宁穗回复道:“我也很懵。”
室友道:“你最近是得罪什么人了吗?感觉你家舒宁刚出完事,这没消停多久,就又轮到你了。”
宁穗苦笑,还能是谁,至始至终都是梁嘉学。
没聊几句,宁穗便打开电脑,将电脑里曾经写论文时的一稿二稿,还有论文的参考资料调研报告都发送给校方。
刚发送完,宁穗打开手机,惊讶的发现自己又站在了舆论中心。
宁穗如今的身份是舒宁的未婚妻,所以媒体报道引来的流量就更大,尤其还是在舒宁杨斯斯事件之后。
媒体报道的是宁穗之前出入高级会所的记录,尤其是她去的最多的mc会所,由于宁穗每次点的陪酒男都不一样,所以这一次大家吃瓜吃的热闹是在于——
原来宁穗口味这么杂啊,什么类型的都点。
那些陪酒男不知道拿了多少钱,所有人说的话都一致,说宁穗欲求不满,说宁穗喜欢玩好多花样,还喜欢嘴上羞辱人,拿钱羞辱,偏偏那钱也不是她自己挣的,当时她还和梁嘉学在同居。
除了泡会所的事情,宁穗的毕业论文代写也不知道被谁放在了网上,又是一番对宁穗的讨论和漫骂。
宁穗之前被迫和梁嘉学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被高玫人肉攻击了一番,如今迎来的,无非就是更猛烈的攻击。
如果换做是之前,宁穗可能不会在意,但如今她是舒宁的未婚妻,是天凌娱乐的准老板娘,她会连累庄恒生的。
……
宁穗知道是梁嘉学干的,这全部都是他指使的。
他让所有人都将宁穗看成了一个虚伪拜金、不学无术、论文造假、随意放.荡的捞女。
这也是他当初对宁穗的印象。
宁穗现在根本不敢去问庄恒生看到这些新闻还有网上讨论会怎么想,她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给梁嘉学打电话。
梁嘉学却拒接。
他反倒是给宁穗发了个短信,是一个地址,附带道:“想说什么就来这里找我。”
怒火会让人无暇顾及其他,宁穗拎着包就穿鞋准备出门,小舟说道:“宁小姐,你去哪里呀?”
宁穗没回答就开门而出。
宁穗走了没多久,小舟就接到了庄恒生的电话。
庄恒生声音冷冷的,问道:“宁穗在家吗?”
小舟说道:“不在,刚才急匆匆的就出门了。”
庄恒生又道:“你在家看好有有,别出门。”
他担心会撞到记者。
小舟道:“好的,舒先生请放心。”
……
宁穗是开车去了梁嘉学所给的那个地方,是个酒馆,很安静惬意的酒馆,不吵闹。
宁穗气势汹汹的冲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旁边的梁嘉学,他还满面带笑的和美女酒保说着什么。
宁穗走过去,端起他面前的酒杯,就把酒泼了他一脸。
美女酒保惊呼,猜测估计是什么情感纠纷,默默的给梁嘉学递上纸巾就离开了。
梁嘉学轻笑,用纸巾将脸上的酒水擦干,他的锁骨衬衫上还是有酒渍,瞧着还有些许的狼狈。
梁嘉学说道:“从你离开我以后,每次见到你,你都忍耐着,对我能视而不见就会当我不存在,现在总算是又把你给逼得暴走了,倒是难得。”
宁穗气的脸都在抽筋,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他妈的还有什么招,现在就对我全使了吧!你想让我痛苦不是吗?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啊,有什么比死还痛苦呢?”
梁嘉学打了个响指,问酒保要了一个酒杯,倒满,推给宁穗,说道:“来,陪我喝点儿。”
宁穗故意道:“我听恒生的,不喝酒了。”
梁嘉学道:“现在也可以听我的,喝一杯。”
宁穗冷笑道:“我怕喝了和你一样得肝癌。”
她这样将他的病用这样的语气,在这样的语境下说出来,梁嘉学的心刺痛了一下,眼神黯了黯,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道:“好,不喝就不喝,我自己喝。”
宁穗问道:“我以为,从我们办好离婚证的那天起,你就已经收手了。”
梁嘉学浅笑道:“我也曾经以为我会甘愿收手。”
他漆黑的眸子里是痛苦的眼神,他直视着宁穗:“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宁穗道:“所以你就这么对我?你觉得那些舆论会怎么塑造我?会怎样影响我的以后,影响我和恒生甚至有有的以后?你究竟想让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和恒生还有孩子?”
梁嘉学幽幽道:“宁穗,从我二十岁认识你的那时候起,你不就是想当金丝雀吗?现在不是正好吗?你可以当一个永远出不了门的金丝雀了,永远躲在庄恒生的呵护之下,不好吗?”
宁穗怒声道:“梁嘉学,你疯了吗?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在想什么?不去治疗,不去经营公司,只想着怎么搅弄她的人生。
梁嘉学冷声道:“我要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