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穗夸奖他:“是,等回家了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
……
宁穗回了林家,庄恒生当晚和周莉莉在江城最昂贵的一家西餐厅约会用餐,这样的举动都不用等到思鹏将调查结果给梁嘉学。
梁嘉学已经从江城的狗仔子那里得知了。
最近各行各业都很是清净,所以这样的八卦新闻,媒体们也趋之若鹜,好一番争相报道,第二天许多人都知道了。
尤其周莉莉和舒宁,涉及到的是背后两家媒体公司,周莉莉被媒体打电话采访,问到是否考虑要支持天凌影视。
周莉莉神秘的说道:“这要看我心情了。”
宁穗在林家闭门不出,也是看到这样的新闻,高纯观察着她,发现宁穗一点也不伤心,也不着急,但她也不出门。
眼瞧着周莉莉和舒宁好几次约会都被拍到了,高纯觉得宁穗肯定是心里难受压抑的很,于是劝着宁穗道:“穗穗,明天天气好,要不要我们去公园玩玩散散心呢?”
宁穗道:“不用,天热懒得动弹,还会晒黑,就在家吧,林家这么大,怎么会不够散步呢。”
高纯劝不动,便也不劝了,只是心焦的很,她甚至担心……万一舒宁甩了宁穗,宁穗该不会就这样赖在自己家里了吧。
高纯这般想着,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她隐隐约约也觉得,舒宁不会是抛妻弃子的那种人。
她沉思着,修剪着花园的草树,就听到车喇叭的声音,看过去,没想到梁嘉学来了。
也是,梁嘉学一周来一次,在林家吃顿饭,这次还是带着高玫回来的。
高纯忙摘掉手套,客气的招呼着梁嘉学进屋。
梁嘉学将车停了,视线却望向宁穗,她站在夕阳的橙光里,仿若是存在于油画里的知性女人,窈窕的身姿,文静的气质,让人挪不开视线。
高玫也瞧见了宁穗,下了车,冷哼一声:“原来被甩了的女人是这样的。”
高纯不悦的啧了一声,小声道:“玫玫,不许这么说话。”
高玫吐了吐舌头,贴近着梁嘉学,就和他一起进了别墅。
高纯喊着宁穗道:“穗穗,快回屋吧,吃晚饭了。”
宁穗点点头,摘了一支玫瑰花,淡定的跟着进去了。
晚饭吃的算是比较安静,宁穗从始至终淡然着表情,梁嘉学时不时的看向她,她也毫不在意。
高玫被高纯警告过了,不许说三道四的破坏气氛,于是难得的安静吃饭。
饭后宁穗就带着有有,推着林湾去了书房,林湾想看会书,让有有给他翻页,宁穗就坐在一边安静的看小说。
其实也顺带和庄恒生聊天。
正聊着今晚吃了什么,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宁穗切换了页面,只看见梁嘉学端来了果盆,放在了桌上。
他放下果盘,也没走,而是抱臂站在一边,看着宁穗,说道:“被甩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宁穗嘴里嚼着口香糖,很不屑的道:“关你什么事呢?”
她抬眼观察着梁嘉学,他还是俊朗斯文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癌症患者。
梁嘉学毫不在意一旁有林湾和有有,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现在选择跟我,还来得及。”
宁穗嗤笑:“你有病吧?”
这算是个骂人的话,但宁穗此刻这么说,也是一语双关。
可她也没想到梁嘉学会直接说道:“是,我有病。”
宁穗僵住。
梁嘉学继续道:“所以你更要抓点紧,你现在跟了我,我那些资产就都是你的了。”
他黑色的瞳孔里闪着一道光,像是漆黑的夜空中悬挂着的一弯月,幽幽的,又带着些许的凉意。
宁穗偏过眼神,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嘉学道:“你不是已经从袁翎那里知道了吗?”
宁穗道:“我怎么知道,这会不会是你和袁翎合起伙来骗我的呢?”
她眼底冷峭。
梁嘉学却笑了,他说道:“我并不觉得我用这个骗你,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不是吗?”
也就是说,这个谎言其实没什么意义。
宁穗也是清楚的。
只是宁穗不愿意去接受。
她这些天想到梁嘉学患癌,总觉得像是假的,也在揣摩梁嘉学编织这样的谎言所图什么,却也想不出来。
今天见到梁嘉学,梁嘉学主动承认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宁穗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所以说做人还是要多积德。”
梁嘉学轻笑,而后突然很认真的问道:“庄恒生为什么会出轨?”
宁穗不想和他谈论这个,望向有有,有有在大声给林湾朗读诗歌。
梁嘉学继续问道:“我看那个周莉莉,长得确实漂亮,但也比不上你当年,庄恒生是眼瞎了吗?还是说,他其实走了老路,想当周家的倒插门女婿?”
他嘲讽的说着,宁穗听在心里,想要反驳,想要怒骂,不过很快,她想到了和庄恒生约定好的,便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恒生?你不就是踩着女人上位的吗?”
梁嘉学走了两步,靠近她,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眯了眯眼。
以他对宁穗的了解,这完全就不是她为情所伤的状态,宁穗是为情而生的女人,庄恒生要是真的出轨了……只怕宁穗也如同枯萎的花一般,哪里还能坐在这里淡定的带孩子,跟他互怼呢。
他的胸腔再次弥漫起了一层不甘和恨意,他大概想出来了,庄恒生和宁穗可能并没有情变,这只是演给旁人看的。
梁嘉学笑道:“穗穗,我还是很欢迎你来到我身边的。”
宁穗双唇轻启:“做梦。”
梁嘉学道:“穗穗,我们其实算起来,都认识半辈子了吧。”
按照现在的年龄,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相识半辈子了。
宁穗无奈的笑了笑。
梁嘉学道:“其实你还是不了解我。”
宁穗冷声道:“我也不想了解你。”
梁嘉学道:“以前我们学历史的时候,古代有皇帝将死,遗憾着死后不能和爱妃在一起,担心走的早了,就走散了,于是便会让爱妃为自己殉葬。”
窗外吹来夏风,凉飕飕的,应该是要下雨了。
宁穗攥着手机的手收紧,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梁嘉学的声音低缓醇厚,他说道:“越是接近死亡的时候,知道什么都带不走,但肯定也是想毁掉什么的。”
他话音刚落,高玫就开门叫他:“嘉学哥,陪我看电影去,今晚首映。”
梁嘉学缓步离去。
他走以后,宁穗的一颗心反倒提了起来。
有有的诗歌朗读完毕了,林湾笑道:“有有读的很好。”
有有腼腆的笑。
他拿起旁边的水果吃了起来,还用牙签插着苹果块递给林湾嘴边,说道:“外公也吃。”
林湾慈祥的笑着,张开嘴,吃着苹果块。
林湾看向宁穗,说道:“宁穗,你也吃。”
宁穗怎么可能有胃口,她很不自在的笑了笑,说道:“叔叔和有有吃吧,我没胃口。”
林湾道:“你们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林湾一直不过问外事,也不打听,但他心里都明白。
宁穗自嘲一笑:“是,我也想简单的过日子。”
林湾道:“梁嘉学生病了?”
他方才也听到了什么。
宁穗含糊道:“不清楚。”
林湾弯起眼,眼尾是皱纹,他声音苍老却又仿若穿破灰暗的光,他说道:“看来你舍不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