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学原本以为宁穗会很吃惊,而后惊慌失措求着自己不要对她们下手,但宁穗很镇定,她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就冲着她们去好了,我无所谓的。”
梁嘉学沉着脸,想到了这背后的不对劲——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情,需要人能去查,宁穗有什么关系和人脉去查这个事儿?
宁穗明媚的笑,脸颊上的梨涡深深的,很是可爱,张了嘴,虎牙也像是带了嚣张的意味。
宁穗道:“忘了吗?我和桑川幽会的时候,桑川都跟我说了。”
但这次却没有刺激到梁嘉学,反而让梁嘉学心里关于宁穗和桑川之间不轨的猜忌少了几分,梁嘉学温声道:“以后想知道什么,找我就行,何必麻烦人家呢。”
他猜测,其实宁穗那天去见桑川,可能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这件事罢了。
只是宁穗喜欢刺激他,恼怒他,所以才不解释的。
无妨,他以后会慢慢磨她,以后她对他会很依赖的。
……
元旦前一天,也就是三十一号这一天,舒婧抢救无效死亡。
花时股价跌到了谷底,股东大会连夜召开,针对近期花时内部的一些问题,不少股东早就准备好了对梁嘉学的攻击,试图让他知难而退,赶紧让位。
但梁嘉学也早有准备,一场股东大会开到了凌晨三点,梁嘉学开着窗,站在办公室抽着烟,打电话给思鹏,说道:“舒婧尸体火化的事情交给你去办吧,墓地骨灰盒也都你去选吧。”
思鹏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梁总不亲自过来看一眼舒小姐最后一面吗?”
冷咧的风吹进来,从这么高的楼层看下去,江城灯火通明,万物渺小,梁嘉学眯了眯眼,冷淡道:“我去看她,她就能活过来吗?”
思鹏听出梁嘉学的不耐,说道:“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安排。”
梁嘉学挂了电话,将一根烟抽完,就开车回去了。
……
宁穗这一夜没太睡好,梦到了舒婧,真是稀罕又反常。
其实宁穗和舒婧已经四年多没有说过话了,宁穗一直很想问问舒婧,对于庄恒生,她当年那么做,有悔过吗?
但那天舒婧安排人去烧她,宁穗后来知道了,就觉得,舒婧还是没有变,她对于当年和梁嘉学一同陷害庄恒生的事,完全没有悔过之意。
宁穗梦到舒婧在喝咖啡,她还是端庄优雅的样子,宁穗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看着舒婧高冷骨感的一张脸,说道:“你在想什么?”
舒婧道:“我在想你。”
宁穗问道:“想我做什么?”
舒婧笑道:“我在想,你会像我一样,抛弃恒生,和梁嘉学在一起吗?”
宁穗很果断的摇摇头,说道:“我不会的。”
但她突然想到了庄恒生的那句“忘了我吧”,刚想说什么,舒婧就起身去结账了,她说道:“我该走了。”
宁穗恍惚的点点头,而后看到舒婧高挑的身影离开,但舒婧走了没几步,又转过身,眼神疏冷的说道:“如果你见到恒生了……替我向他喊一声哥哥吧。”
说完舒婧就离开了。
宁穗就是这样平静的醒过来的。
她醒来后,看了眼钟表,快四点了,天还没亮。
但卫生间那边传来光亮,里面有淋浴的声音,宁穗知道是梁嘉学。
她也睡不着了,坐在床头发愣,她最近心绪其实也不是很好,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和梁嘉学吵了一次又一次的架……那种熟悉的胸闷感又来了,宁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下床开了窗,突然想起来,这应该是新年第一天,元旦。
梁嘉学只裹着浴袍,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见着宁穗只穿着轻薄的睡衣站在窗口,立马上前关了窗,说道:“你想感冒发烧?”
宁穗道:“就是有些闷。”
梁嘉学拉着她回到床上,宁穗恹恹的,梁嘉学起身去取了吹风机,递给宁穗,说道:“帮我吹头发。”
宁穗倒也没拒绝,反正她现在没事干。
她跪在床上直起身,在梁嘉学身后给他吹着头发,用的是低档的热风。
梁嘉学很满足,笑了笑,说道:“宁穗,我们可以好好这样过日子的。”
宁穗心里冷笑,这样?是怎样?吹个头发就是好好过日子了吗?就这样抹去过去他给她造成的伤痛了吗?
梁嘉学无视宁穗的沉默,只当做是她在犹豫,他说起了舒婧。
“舒婧昨晚十一点,抢救无效死亡了。”
宁穗手下动作一停。
虽然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但得知她的死讯,还是觉得有些难掩的难过。
宁穗突然想到了方才做的梦,觉得那是舒婧在向她道别。
宁穗继续给梁嘉学吹着头发,平静的说道:“那你还有心情和我在这调情?”
梁嘉学装作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说道:“我不仅有心情和你调情,我还要打起精神去应付花时那群各怀鬼胎的股东。”
宁穗没有很心疼他的辛苦,也不去设想他的压力,她只是说道:“这是你选择的路。”
梁嘉学轻笑,眼里有傲气,“是啊,这就是我想要的。”
商界变幻莫测,创业潮这两年起来了,花时想要继续走下去,还有很多问题存在,梁嘉学要一一解决。
头发吹干了,梁嘉学有些困,见着宁穗要下床,揽过她细瘦的腰身,滚在床上,说道:“陪我睡会儿。”
宁穗挣脱不开他,只是冷淡着一张脸不动弹,像个死鱼一样。
梁嘉学给她盖上被子,宁穗看到他眼底有些黑青,整个人带着疲态,这些天一直都很忙。
梁嘉学见她目光灼灼,一把将她揉进怀里,低声道:“别这么看我了,我太累了,你勾我,我也发挥不好。”
宁穗翻了个白眼,谁勾引你了?自恋狂。
梁嘉学很快就睡着了,宁穗顺势就从他的怀抱里抽身出来,看着梁嘉学,有些愣神。
宁穗想到了小时候,父亲好像也遇到了一些事情,回家跟宁穗感叹道:“物是人非啊,物是人非。”
父亲心情不好就会喝酒,他就趴在餐桌上一个人喝闷酒,宁穗当时看到厨房的灯光打在父亲身上,就感觉到了一丝悲凉。
现在想想,其实那不是悲凉,而是孤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这是必然的。
宁穗明白梁嘉学对自己这么执着是什么原因,梁嘉美死了,舒婧如今也死了,与过去还有联系的,也就宁穗了,所以梁嘉学放不开宁穗,他舍不得与过去彻底告别。
宁穗觉得梁嘉学也很可怜,可怜又可恨的男人。
宁穗下了床,冲了一杯咖啡,想着该怎么让梁嘉学放过自己。
手机震动了下,是桑川。
桑川:“考虑好了吗?”
手机上显示时间是五点,宁穗心想,看来桑川也是一夜没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