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梁嘉学见到她,反而心安了些。
梁嘉学不怒反笑,说道:“那你回去挖坟的时候记得多挖一个人的,我要是死了,肯定也是要拉你一块陪葬的。”
多阴损。
宁穗恼火的眼皮子都在跳。
此时窗外传来声响,宁穗有些慌神,月嫂从回廊走过来要进来看有有,见到梁嘉学在门口站着,笑道:“梁先生,上午好,我给有有冲了奶粉,待会他醒了直接喝。”
被梁嘉学挡住了,她还看不到里面多了一个宁穗。
梁嘉学伸手接过奶瓶,说道:“我来吧,你去厨房帮保姆打打下手好了。”
月嫂点着头应着好,便离开了。
梁嘉学走到床边,轻轻摇着有有睡的婴儿床,他也不看宁穗,只是说了句:“舒婧去健身房,十点半就回来了,你最好现在就走。”
宁穗恨恨的瞪着梁嘉学,又看了眼有有,说道:“我还会回来把有有带走的。”
梁嘉学“嗯哼”了一声,轻蔑一笑。
这样猫和老鼠的游戏倒也不错。
宁穗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但梁嘉学以为宁穗所说的是,她还会隔三差五的来偷有有,但没有。
宁穗从此很久都没有出现,她消失了。
梁嘉学总有些不大痛快,忍着去找她,想着宁穗还会出现求他。
但有一天他陪着舒婧吃饭,舒婧不太高兴,梁嘉学随口问了一句。
舒婧说道:“庄恒生的那个公寓不续租了,没有跟人家房东讲,房东打电话到我这里,让我把超出的两个月租金给他……真是倒霉,宁穗那个贱人,走的一声不吭,家里都被她给卖光了,什么都没留……贱人就是贱人。”
梁嘉学很是意外,问道:“宁穗走了?去哪儿了?”
舒婧挑眉,不悦道:“我怎么知道?怎么,舍不得?想追回来?”
梁嘉学微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想,她溜得这么快,连庄恒生的庭审都不去,真是够现实。”
这也是舒婧心里生气的另一个原因,庄恒生为了她,什么都担了,而宁穗却早就收拾好东西走人了,连庭审都不去旁听,这样绝情世俗的女人,庄恒生居然那么宝贝……舒婧恨的咬牙切齿。
“也就是她跑得快,不然……我不会让她好过。”
梁嘉学不语,但心里却觉得闷闷的,举起杯子喝了口酒,依旧无法疏解。
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忍不住的去想,宁穗还会回来吗?她真的什么都不在意的就走了吗?是要去别的地方找别的金主了吗?她这样依附着男人而活的女人,谁都可以吗?
她怎么敢……
梁嘉学捏着手里杯子的力道加重,“咯吱”一声,杯子出现裂纹,舒婧惊异的说道:“你在想什么?这么生气?”
梁嘉学回过神,放下杯子,掩饰道:“哦,没什么,只是在想新项目进展的事情。”
舒婧笑了笑,说道:“你最近和我走得近,孙经理给你使绊子,是必然的,再忍忍,等我把恒生的股份拍到手,我们结婚,你顺理成章的就能升为项目总经理。”
她对梁嘉学很满意,梁嘉学出的主意,让她这些年所有的怨气都纾解了,而且梁嘉学依旧对她很尽心,舒婧觉得结婚,很有面子。
圈子里如今都在传她舒婧手段高,夸她厉害,所以舒婧不能没有梁嘉学。
当然,她允诺过梁嘉学的也会给他。
何乐而不为呢。
庄恒生庭审这天,是在十一月四号,白仙草按照答应宁穗的,去了法院。
她来法院的时候一身黑色大衣,神色很是凝重,被迟勋看到了,迟勋皱了皱眉,问了身边的助理:“那边今天是开什么案子?”
助理道:“就是之前你移交走的,庄恒生那个挪用公款的案子。”
迟勋面上淡定的“哦”了一声,但还是多看了两眼白仙草高挑的身影。
这个女人……肯定又骗他了,她肯定和庄恒生那个男人有什么瓜葛,别的男人都没见她这么上心——包括自己,而且迟勋见过庄恒生,确实出尘俊美,女人都喜欢那种禁欲高冷的男人。
迟勋很不爽。
庭审下来六个小时,白仙草全靠一块巧克力撑着,隔着好几排,她还看到了舒婧和梁嘉学,白仙草之前没怎么见过梁嘉学,今日一见,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宁穗喜欢过这个家伙了。
长得确实够帅,对着舒婧笑起来的样子也的确撩人,若是不知道梁嘉学这些手段,白仙草阅男无数,都会忍不住心动一下。
但此刻,她在心里唾骂了一句:哼,垃圾。
……
庭审结束后,白仙草忍不住心里有些难过,站在法院外面,迎着初冬的风,神色有些动容。
终归叹了口气,白仙草准备回家以后再跟宁穗打电话,说一下结果的事情。
她缓缓的下着阶梯,只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白仙草!”
白仙草皱眉,回过神仰着头,看到了迟勋。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制服,浑身带着庄肃的气场,白仙草心里跳了跳。
她又迈着台阶上去,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迟勋浓密的眉挑了挑,沉声说道:“讨债。”
白仙草:“……”
她“哦”了一声,眼珠子下意识的就往左转,迟勋伸手在她脑袋左边打了个响指,说道:“又准备扯什么谎敷衍我?”
白仙草由于刚结束的庭审,心情不大好,所以也没什么闲心想跟迟勋多说什么,便说道:“没准备敷衍你,钱我现在回去就给你转,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
迟勋看出来她有些低沉,心里更不舒服,他哪里是要讨债,他又不差那点钱,他就是想找白仙草讲话。
原先猜测的,白仙草是借着借钱的由头来接近他,谁知道她倒好,借了钱,一直到今天都没主动联系他。
迟勋蹙眉,一副审问嫌疑犯的犀利目光,盯着白仙草,说道:“你是在替庄恒生难过吗?”
白仙草点了点头。
她的确挺难过的,那么好的男人,被梁嘉学和舒婧给坑进去了。
迟勋见她这个反应,咬着牙,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转身走了。
白仙草:“……”
白仙草翻了个白眼,他究竟是青春期呢还是更年期了?
而迟勋后悔,他就不该把这个案子移交走,他就该在法庭上申诉判庄恒生判个十年十五年的!看那个女人还怎么惦记!
宁穗在漠城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人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其实适应性很强,但对于宁穗来说,日子还是很难捱。
宁穗能找到的活,也就是销售了,商场一楼珠宝店铺的销售,底薪加提成,从上午十点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半,除去中午休息一个小时,要一直站十个小时差不多,每周休息一天,是三个同事排休,辛辛苦苦一个月下来,四五千到八千不等,十月份黄金周挣得稍微多一点。
就是累人,上岗到下班都不能坐,腿都要麻了,上厕所的时候都觉得腿已经成木头了。
不过还好,总比洗碗工清洁工要稍微体面舒服一点。
她每晚睡前都许愿,要梦到庄恒生和有有,但由于工作太累了,睡着后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