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罗夫人抓过宁穗的手,她看到宁穗的肚子,故意用大力气,甩开她以后还撞了她一下,宁穗不小心就要跌在地上,却突然感觉到腰部被人揽住,身体坠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在那一瞬间,宁穗抬起头,看到梁嘉学的下颔还有滚动的喉结,心里一阵热潮。
罗夫人脸上被宁穗抓的都是红印,隐隐还有血丝,见宁穗没有摔倒,有些不解气,更要上前打回去,却被梁嘉学一把抓住手腕,只听到梁嘉学冷冷说道:“如果不想事情闹到派出所,到时候调查你老公三年前干的好事,你最好停手。”
罗老板一听到这话,立马拉过罗夫人,却不忘高声说道:“这俩年轻人肯定是一伙的,来碰瓷的,老婆,我们走吧,不要跟他们计较。”
罗夫人琢磨过来自家老公是心虚,看来那个女人说的八九不离十,于是愤力挣脱出罗老板的拉扯,离开了。
一场闹剧就是这么没头没尾,宁穗想到罗夫人脸上的划痕,就特别开心,低着头哈哈笑了起来。
人群散了,梁嘉学冷着脸,拉过宁穗,找到了无人的楼梯道,宁穗低垂着头,将有些乱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
梁嘉学的声音低沉,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是隐忍的怒气,他说道:“你是疯了吗?”
宁穗靠在洁白的墙壁上,拨弄着手指,发现有几个长指甲劈了,她抠着手指甲,自嘲的说道:“你觉得我疯,那我就是疯了吧。”
她抬起头,直视着梁嘉学:“我只觉得我疯的太晚了。”
她早该疯的,在舒婧给她选择的时候,她就应该疯疯癫癫的好让舒婧放弃她,这样她不会认识庄恒生,不会如此。
“你刚才那么做,万一那个女人推到你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梁嘉学只觉得胸膛里燃起无名火,这么些日子没见,倒是没想到宁穗变成这幅样子。
宁穗道:“我倒希望孩子出事,谁也别想得到这个孩子。”
梁嘉学听到这句话,明白过来,宁穗已经察觉到了舒婧对这个孩子的争夺,而且也已经明白庄恒生不会站在她这边了。
梁嘉学靠近她,抚摸着宁穗的头发,手指又顺着她的脸庞轻抚,一个人对待另一个人的感情足够复杂,有时候觉得她可恨,此刻又觉得她可怜到想要怜惜,隐隐替她觉得不平。
但梁嘉学隐匿着这份情感,只是说道:“没了孩子,你还有钱,总归不是人财两空。”
他知道舒婧有给宁穗每个月打钱。
宁穗道:“可是,从这个孩子在我肚子里动的时候,我就不想失去他了。”
她眼里泛起泪花,那是属于一个母亲的悲伤。
她看到梁嘉学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是以前穿的那种便宜面料了,她伸手抚摸,面料就可以知道价格不菲,她笑了笑,说道:“梁嘉学,你已经慢慢得到你需要的了,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
梁嘉学问道:“你需要什么?”
其实仔细想想,梁嘉学的确很疑惑,宁穗究竟想要什么。
宁穗眼神痴痴的,眸子里是明艳又掺杂着落寞的光,她说道:“我想要被爱,你知道两情相悦有多难吗?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那我希望他能得到他想要的,而我退而求其次,被人爱着就好了,可是,梁嘉学,我连被爱的资格都没有。”
庄恒生说喜欢她,她便信了,那就跟着他好了,也尝试着忘掉梁嘉学,老实待在庄恒生身边,但庄恒生如今待她……宁穗已经不去想了。
梁嘉学一时嗓子干燥,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宁穗隆起的肚子,她如今是个连自己的孩子抚养的资格都保不住的女人,庄恒生对她的起疑,是他故意造成的。
如今看着她这幅样子,梁嘉学却发现,想象中的快意并没有那么多。
梁嘉学将手覆在宁穗的肚子上,宁穗身体僵了僵,只听到梁嘉学说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宁穗道:“医院现在不给查性别。”
梁嘉学问:“那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宁穗道:“我都喜欢。”
宁穗低着头,突然啜泣了起来,梁嘉学的手背上有几滴湿润,孕妇的情绪很是起伏不定,他也是头一回意识到。
梁嘉学的行动快于大脑,他抱着宁穗,宁穗的身体有些颤抖,梁嘉学温声道:“哭什么?才想起来刚才被推倒了孩子出事了会后悔吗?”
宁穗哑声道:“梁嘉学,我想我妈妈了。”
梁嘉学顿住。
他更加紧的抱住她。
梁嘉学给宁穗叫了一辆车,等车的时候,他给宁穗撑着阳伞,就像是那一次宁穗娇气的去他的学校,只是此刻的宁穗没有那般绚烂了。
梁嘉学清朗的声音,传在宁穗的耳朵里,他说道:“舒家老爷子一倒,舒家就不行了,也许舒婧就不需要你这个孩子了。”
宁穗不解。
梁嘉学道:“我听舒婧提起过,舒老爷子的身体已经空了,只是在硬撑着,是想撑到你的孩子生下来。”
宁穗低头看着肚子,说道:“他等这个孩子做什么?又不是舒婧生的,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
梁嘉学笑得灿烂,却又讳莫如深,六月的光照之下,他的样貌帅气阳光,一股蓬勃之气,他如今在公司混的风生水起,有大好的前程,已经见风使舵,不再依附舒婧了,对待舒婧,只是配合罢了。
舒老爷子倒了,兴许梁嘉学升职还会更快一些。
梁嘉学道:“我和你一样,觉得很奇怪。”
车子来了,梁嘉学扶着宁穗坐上去,招了招手,车子开走,梁嘉学想起来,还得去给舒婧买手镯。
宁穗是在以后才意识到,梁嘉学的所作所为,还有他言语的指导,都是冲着庄恒生去的。
因为梁嘉学已经暗中把庄恒生的事情查明白了。
梁嘉学在庄恒生的心里种下了对宁穗的怀疑,又在宁穗的心里,种下了好奇。
好奇害死猫,这是至理名言。
……
宁穗在商场得罪到了罗老板和罗夫人,这事很快舒婧就知道了,在庄恒生面前告了宁穗的状。
庄恒生皱了皱眉,放下汤羹,说道:“她说的难道是假的吗?你心里有数。”
舒婧原本是想让庄恒生觉得宁穗很没有分寸,这种不成体统的闹剧就很不要脸啊,但没想到庄恒生的矛头还是对准了自己,她冷笑道:“我有什么数?我把人送去,她要是真的不愿意,谁又能强迫她呢?”
庄恒生的眼神冰冷极了,他起身,不起看舒婧,说道:“你这话也能说的出口。”
原本这些日子,舒婧自觉和庄恒生相处还算和谐,只是分房而睡,让舒婧很不高兴,庄恒生似乎只愿意在舒老爷子面前给她亲近的机会。
前一天舒婧半夜去庄恒生的房间门口敲门,庄恒生装作听不见,舒婧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见没提两句宁穗,庄恒生就意欲出门,一怒之下摔了碗碟,厉声道:“你如果今天出了这个门,明天我们就民政局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