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男人住,有点儿乱,你……你随便坐。”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拾掇起床上的衣服,胡乱塞进衣柜。
金凤四周望了望,除了床,也没什么地方能坐的,只好局促不安地站在房子中间。
吴大明拍了拍被子:“坐这儿吧,我这平时都是把床当椅子了,也没什么人来,就没买椅子。”
金凤坐在床上,只坐了半个屁股,腰杆挺得笔直,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不自在,她瞄了一眼墙上散着冷气的空调,身子是凉爽了,内心却焦躁起来。
气氛略有些尴尬,吴大明开口打破僵硬的气氛:“天气这么热,你怎么不买个空调或者电风扇?广州这破天气,没个空调肯定扛不住的。”
“我怕电费太贵了,你这一个月交多少电费?”
吴大明笑了笑,从脚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递给金凤,又拿出一罐自己喝了起来。
“你买个功率小点儿的,也不贵。一个月统共一百多块钱电费,我这还有个电磁炉,没事自己煮点面吃,总比外面买要划算。”
金凤点点头,举起手里的啤酒抿了一口,一股苦味从舌头蔓延到喉咙里,她皱起眉头,五官拧在一起。
逗人的可爱模样让吴大明不禁笑出声,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酒一点也不好喝,你怎么那么爱喝酒?那天你在楼下喝得烂醉,我还以为是个尸体呢!可把我吓一跳。”
“那天,我爸死了。”吴大明说完猛地灌了几口酒。
“对不起,我不知道……”金凤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内心自责不已。
吴大明一脸洒脱,摆了摆手,语气很是平静:“没事,不用道歉。他死了,是他活该,能活到这岁数,是老天无眼!”
金凤坐在床上,听着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子说着往事,困苦的往事反而让金凤觉得手里的酒变得没那么苦了……
吴大明也是出生在偏远山村的乡下孩子,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他那不作为的爹整日喝酒赌博,赌输了就回家打老婆孩子,他妈妈一个人背着两个孩子和一个烂赌的老公艰苦度日。
所以吴大明16岁就出来打工补贴家用了,赚的钱大部分都寄给了家里,他反复叮嘱,一定要弟弟好好念书,长大后出人头地,去大城市坐办公室。
至于他,注定成为家庭的牺牲品。
他恨毒了自己的父亲,如果他的父亲有点责任心,如果他的父亲不去碰赌,说不定他还能考上个不错的大学。就算家里穷,他也能自己打工攒学费,不会拖累家里。
直到他父亲死的那一天,他先是狂喜,随后又是一阵又一阵的痛苦袭来。小时候,他的父亲何尝不是他眼里的英雄,本以为他对他只剩下了恨,可得到他的死讯却还是痛苦不已。
吴大明将空罐子往脚底下重重一掷:“人呐……真是复杂动物。”
他抬眼望去,金凤斜躺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抓着啤酒罐,小脸泛着红晕,眼睛半眯着,许是冷了,整个人缩成一团,一双白皙的长腿折迭在胸前,小脚像羽毛一样纤细嫩白。
吴大明喉结上下一滑,宽大的裤衩支起一个小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