沰箭仿佛从未停歇般,在联军内便射杀了数万人。
“停止射击!”立于城墙之上的纪沥挥手制止了弓箭手意图再射一番的欲望。
“万夫长!”纪沥撇头看向一名男子,冷声喊道。
“在!”那么男子抱拳应道。
“你率领三万骑兵开城门攻击敌军!力求多杀!我会在你们出兵前发射沰箭来吸引敌军注意。”
纪沥看着那名万夫长,略微咳了咳,自己少有的咯血了。(咯血,音kǎxiě。)
“记住……你们这一去几乎就没有可能回来……因为你们只有三万,而敌军虽损失了三十万,但还是要近七十二万的兵马……你还有拒绝的机会……”纪沥看着那名万夫长,即使他拒绝了,纪沥也不会说什么。
选择是每一个人降生在这个世间,无论哪里,无论何时,都会被天地所给予的一个权利,任何人都不得剥夺。
“承蒙殿下厚爱!我……我就先走了!”
那名万夫长心智极是坚定,仿佛一架铁门,无论被野兽如何撕咬依然不动。
“……谢谢!”
看着那名万夫长离去的背影,纪沥闭目淡淡笑了声。
“所有士兵!开弓射沰箭!”
“是!”
又是数番沰箭箭雨划下,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赤焰之玫瑰。
三万骑兵亦在此时冲出城门,城门被张开的一条缝隙终将城外的光引入。
“继续射击!全部绑上火药!‘墨非墨’远程支援!放入火油浸泡过的火药!”
纪沥看着身后的弓箭手们,心中的那座古井不知何时已悄然崩溃。
“‘墨非墨’快速支援!向敌人左翼全力发射!弓箭手全力攻击敌军右翼!减轻三万骑兵御敌压力!”纪沥看着渐渐变少的三万骑兵,暴吼道。
“是!”
纪沥双手紧攥着城墙,三万骑兵已经所剩无几,最多只有五百人了。
渐渐的,只有三百人。
三百人竟然强行贯穿了整个中军!沿途留下了一条被鲜血浇灌的血路。
“全军回攻!”那名万夫长挥舞着仿佛是用血肉铸就的方天画戟,将胯下宝马强行回转,率领着仅剩的三百名骑兵又冲向联军,或者说,自己用数万士兵的生命铺出的血路!
又是片刻,那名万夫长身旁只有一十八人,从血海中游出的一十八名绝对精英。
如果多加培育,这一十八名精英定会成为统领一方的存在。
可惜……没有那种机会了。
那名万夫长哈哈大笑,随即看着身后的一十八名精英,“敢不敢再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统领!我们永世都是你的人!”那一十八名精英大笑着回应,仿佛生死只是一件比反掌还要无关痛痒的事。
“好!给我继续铺出一套血路来!杀一个不亏!杀一双……你就开心吧!”
那名万夫长双足一紧马腹,一十九匹宝马便同时如风驰电掣般冲入敌阵。
“杀!杀!杀!”
一路上,一十九人渐渐被冲散,最后……只剩下那名万夫长一人。
他,双眸无神,长发飘散,手执一把方天画戟,如同被血液洗涤过般。
联军小心翼翼地过去,仿佛不愿惊动这名‘疯魔’般。
“……看来,我不能追随您了……纪沥殿下!”
那名万夫长看着头颅之上飞来的火药……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吾妻……恐怕不能再与你共同养育子女了……不过,你还明白我的对吗?”
‘吼!’
纪沥派遣三万骑兵强攻联军,历时一个时辰两刻钟,三万骑兵全军覆没,万夫长李诩奚为国捐躯!
……
很快,夜便到了。
一日的进攻使得纪沥与牧义玉祁一军皆是大伤元气,不得已,牧义玉祁下令撤军。
牧义玉祁看着沙盘,萧瑟的凉风轻抚牧义玉祁身上的一袭素衣,不过牧义玉祁却是无甚心情去感受这股寒意。
“……怎么回事?强攻,且是加了偷袭成分的强攻竟然会失败?还败的那么惨?又是一百万条人命搭了进去!”
牧义玉祁看着身前的沙盘,战争已经开始了数日,这一次是第一次大规模的强攻,按理说不会不令纪沥手忙脚乱的啊?
牧义玉祁的眉头似乎是被人刻意的掰弄过般,愈来愈深。
“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着了!南域那里也处于焦灼状态!东域又有曦裕这个麻烦在……现在的情势是愈发的对我不利了啊!”
牧义玉祁看着沙盘,忽的,他的眉头又放松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看来,又只得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