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忙将钱江小心翼翼的放到椅子上,从君子囊中取出那珍若性命的白色小瓷瓶,拿到钱江嘴唇边。
赵昀已知金露琼浆神效非常,纵然心情急切,也不会像叶芷那般暴殄天物,将整瓶都全部用光。但见他缓缓倒出一滴,金色液体顿时从钱江嘴唇上渗入。
李洁洁只道赵昀会继续苦苦哀求自己,哪知他竟自己动手救人,不由心中发笑,冷眼旁观,暗道:“这人失血过多,身体已然转冷,若无我混元针刺激他心脉,他必死无疑。丑家伙,纵使你有灵丹妙药,也是徒劳。我倒要瞧瞧你失望之极的神色,看你还敢不敢得罪我。”
“咦,这是?”李洁洁鼻中忽闻到一种淡淡如紫罗兰的奇香,更感应那伤者身上气机转动,竟有死而复苏之象,不禁一愣,随即想到那绝世神药,不可置信的问道:“丑家伙,你手上那瓶子里装着的,可是金露琼浆?”
赵昀恍如未闻,对李洁洁不理不睬,伸手去探大哥心脉,惊喜的发觉他心口已有跳动,体温也逐渐回暖,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暗道:“谢天谢地,还好北门吹血前辈给我这三滴金露琼浆,才救了大哥性命。”
李洁洁本拟好好奚落一番赵昀,才勉强帮赵昀救人,让赵昀知道她的好处,再不敢对她发脾气。不料赵昀手上竟有如此灵药,一时失算,反而加重了赵昀对她的不满,竟似乎已懒得搭理她一句。
此刻李洁洁脸上神色之难看,简直就像囫囵吞了个生鸡蛋一样,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赵昀对她怀恨在心,以她能力心性,本该毫不在乎。偏偏这段日子来,对赵昀呼来喝去已成了一个习惯,更喜欢上看着赵昀一脸无奈而又不得不从的吃瘪模样。
若因为这个玩笑而让赵昀心存芥蒂,那未免有点太不合算。赵昀之前便已怒气冲冲想要离去,现在更有理由撕毁承诺,那接下来的日子又要独自一人,整天摆着张冷脸对人,未免也太过无趣。
李洁洁一想起之前扮冰山美女的日子,没一人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心声,更觉难受无比,暗道:“要不然,我今天先向丑家伙低头,反正刚刚也道歉过了,又不是第一次。等以后再找机会欺负回来?”
这时见赵昀将金露琼浆小心翼翼的放回君子囊中,李洁洁没话找话道:“这金露琼浆,你是从哪里得来?”
赵昀恼她见死不救,背对着李洁洁,浑像一个木头人,毫不搭腔。
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钱江,只盼大哥早点醒来,好一叙兄弟之情。
李洁洁好生没趣,却仍不死心,冷笑道:“丑家伙,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这金露琼浆来历了?肯定是那身患天生阴脉的女人给你的吧!”
赵昀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不免有一丝佩服:“这女人的直觉总是这么敏锐。哦,对了,她通晓药性,自然知道金露琼浆能暂时压制天生阴脉。”
李洁洁又道:“你不说话,看来我说对了。呵,这女人对你可真是情深义重啊,为了小情郎连性命都不要。但她竟喜欢上你这个丑家伙,料来也是丑的很,可惜啊可惜,可怜啊可怜。”
赵昀本不想再搭理李洁洁,却听她一个劲胡言,竟诋毁起叶芷来,怒气再度上涌,霍然反过身子,骂道:“你这见死不救不可理喻的女人,又在放什么狗屁!叶姑娘和我之间全无私情,光明正大,你不要乱说!她也不丑,不仅不丑,比你要美丽一万倍。就你这样的残忍心肠,我一瞧就是恶心。”
“哈,成了!不怕你骂我,就怕你不开口。你这一开口,一步步将被我说服,终要管本姑娘叫姐姐。”
李洁洁轻轻一笑,戏谑的看着赵昀,道:“你和我撇清作什么?这什么叶姑娘,她的性命全靠金露琼浆吊着,这样的救命之物,她却能给你一瓶。若非心中对你爱极,怎会如此慷慨大方?你是假作不知呢,还是真的比木头还笨?”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番话句句如天雷惊心,揭出赵昀从未想不敢想的儿女情怀。
赵昀不由呆住,喃喃自语道:“不是的,叶姑娘她??????”忽然顿住,脑海中却浮现出叶芷含情不语、娇羞不胜的神态,再也说不出话来。
密封心房被李洁洁无情捅破窗纸,石破天惊,竟连他自己也瞒不住了。
他又想起离别之时叶芷那沉默的凝视,那眼边淡淡星光与那欲言又止,不加一句劝阻,只送一句“珍重”的故作洒脱,脉脉深情岂是一句“全无私情,光明正大”可以遮掩的?
李洁洁说的不错,若不是因为爱他,叶芷怎会派北门吹血暗中保护,更将金露琼浆无私赠与?若不是因为叶芷爱他,叶枫那样高傲的人物又怎会折节下交,与他兄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