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放着蓝色生死恋,她和她妈在家看了一天,哭光了两包纸抽。
“施念!”
“施念!”
楼下声音此起彼伏,施念回答了一声“在!” 冲到厨房的小阳台往下看。
只见小伙伴们都站在楼底下。许沐子、文斯斯、贺然、傅辽,施斐还有郁谋。
“你明天来不来学校啊?” 文斯斯大喊。
“来!我病好啦!” 她也大喊。
嫌窗户碍事,她一把拉开纱窗,俯身冲他们招手,实在等不及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下周,哦不对,下下周!我就和你们一起骑车上下学啦!”
“我也要成为自行车小分队的一员啦!”
当天晚上,施念的手机收到一条郁谋的短信。
【上次手摔伤了,拿东西不得劲。周末你可以陪我回旧家拿一下东西吗?东西不多,几本书,几件衣服,还有一辆自行车。】
第41章 考试不能巴望着别人考差,这种心态是不对的
学生里的潮流一阵儿一阵儿的,有潮流就有攀比。不论风气对错,从人的角度出发也能理解,平时学习啊考试啊实在是太枯燥了,学生们只能从其他地方找出口。
学校强制穿校服,所以校服遮盖不到的地方就是学生们攀比的战场。
男生的球鞋,自行车,女生的发型,文具……
还有校服里面露出的卫衣帽子,有的人校服拉链恨不得拉到肚子那块儿,就为了让大家看看里面自己衣服上的标。
冬天还可以从羽绒服下手。
这一年冬天,一中的学生里突然流行起那种特别特别长的,到小腿肚的直筒式面包羽绒服。并且一定要帽子上一圈麻棕色毛。
一时间,不论男生女生,进出学校几乎都是这种类型的羽绒服。颜色也都是黑色、深灰之类的。
按池小萍的话说就是,你们学校学生怎么一个个跟烟囱似的。她下班回家说这话时,施念正老老实实坐在桌子前写作业。房间只开一盏橘色小灯。
池小萍进屋把大灯开开,扔沙发上一个纸袋子:“单位广播体操比赛发的羽绒服,我领的你的号码,穿上试试。”
施念颠颠儿地跑过去拆衣服,刚扯开包装,就看到一圈棕色的绒绒毛露了出来。她惊喜地看池小萍:“妈你们单位发的羽绒服今年特流行!”
长长的羽绒服被抖开,衣服是浅灰色的,颜色很洋气。她摸着帽子上那一圈绒毛,嘴无声地发出“喔”的惊叹声。
施念穿上,跑到镜子前面转圈查看。
她从不赶潮流,一是不敢开口跟妈妈要东西,二是没那个心气儿。可是非常偶尔时,也会羡慕,就比如今年。虽然池小萍总是嘲笑他们学生审美糟糕,可她内心觉得今年流行的大长羽绒服确实好看啊。穿上像熊,很有安全感。
这次赶上池小萍单位发,歪打正着了,好幸运啊。
池小萍转去厨房做饭,看了看施念:“总共就三个颜色,黑、白、灰。黑色太丑,是不是贺然有一件类似的?我院儿里见过,烟囱!真是行走的烟囱。白的不禁脏,我就给你选了件灰色的。”
施念不想脱,一直穿着跟到了厨房,笑成傻子,从背后抱着妈妈一个劲儿重复:“好看的!好看!这颜色好看!妈你真好!”
“哎呀热死了别抱我!” 池小萍在水池前择菜:“那也是我们单位好,福利还是不错的,经常发这发那。” 她转过头看施念还不脱:“小姑娘穿什么都好看。你穿就不那么像烟囱了。”
“那我像什么?”
池小萍用大葱指了指厨房的墙壁:“水管子。”
施念完全没被打击,开心的不得了。她寻思着下楼转一圈感受一下寒冬凛冽中穿新外套的感觉。于是小心翼翼把新羽绒服的袖子卷上去,弯腰系垃圾袋:“妈我下楼扔一趟垃圾~”
她心情很好,下楼时路过“上吊”楼层都是慢悠悠地甩着垃圾袋走过去的。
前不久,施念因为和妈妈深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促膝长谈”,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替施斐出头,伙同大家去找另一个中学的人理论,然后去了游戏厅,最后还差点被年级组长抓到的等等事情。
施念以为池小萍怎么着也得揍自己一顿,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到头来,池小萍只是看着她说了句:“我女儿长大了。” 这句话比揍她还难受。心里的所有害怕、委屈、郁结一下子爆发,高烧了两天。
她妈说:“我看你不是跟我认错的,是折磨我的。你发烧我还得请假伺候你。”
话虽这么说,她妈好像在某些地方对她实行了“政策放行”。譬如,主动提出要买新自行车。还譬如,给了她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
新自行车目前还没买。
本来说要买的,可是到了年底她妈单位搞质量认证,周末一直加班,母女俩约定好等寒假再说。施念可一点也不担心池小萍会反悔。她妈妈就是这样,不可以的事情就是绝对不可以,但是一旦答应她的,就一定会实现。这是信任问题。
施念下楼时看到贺然训练完推着自行车进院门。
男孩冲她吹了声口哨,“新衣服啊?挺好看的。” 几步路还要重新骑上自行车追上来:“和我这件儿好像啊。” 他本想说情侣衫来着,话到嘴边想起这现在是他俩之间的玩笑禁忌。人家要好好学习,他帮记着呢。
施念手一甩,垃圾袋一个弧线落到垃圾车的顶上。“我妈单位发的。”
贺然坐在自行车上,俯身趴在车把上拉住她聊天:“咱妈单位怎么什么都发。之前发的护腕我用的还挺好的。”
之前池小萍单位发了两套护腕,让施念给了贺然和许沐子。
说着贺然撩开袖子给她展示:“你看,一直戴着。”
施念纠正他:“是我妈,不是咱妈。” 她低头看,发现贺然胳膊上一长道子,末端隐在了护腕里。如果不严重的话她肯定不问了,可是那道子往外翻着,挺吓人,于是她问:“你手这里怎么了?”
贺然抖着袖子把胳膊缩回去:“没事儿,下学和沿河沿儿那边打了场野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