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路路。
这三个字像个魔咒,一直以来,这件事都在她的心头,她这辈子没做过坏事,唯独这件事,让她夜不能安眠。
那孩子当初就跟她的珠珠是一样大,可能是因为营养不好,比珠珠矮一节,那么小的个子,她后来要怎么生活。
她一直去回避去想这个问题,回避去听到那个孩子的消息。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无论她躲了多久。
二十年前,凤萍牵着女儿珠珠从辅导班回来。
她脑海里在想妹妹跟她说的事情,余明所在的小镇上发生了一件好笑的事情,有一个九岁的小学生脱光了衣服去她老师的房间里躺着。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人——”她的手被拉了一下。
凤萍低下头,女儿指着小区门口的女人,女人举了一个纸壳子做的牌子,上面写着寻找凤萍。
“妈妈,那是你的名字!”
女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对一切一无所知的好奇。
凤萍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对方是谁,一把抱起了女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一天,她都心绪不宁,她甚至没有买晚上要吃的菜,好在妹妹听说了她的情况,准备给她送菜过来。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凤萍心不在焉,只当是妹妹来了,条件反射就打开了门。
一个陌生女人站在她家门口,她一只手还拿着那个纸壳子做的牌子,她跟她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嘴唇干裂得有些脱皮,大概是坐摩托车过来的,头发有些乱,看到她的时候,表情有些拘谨,眼神更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您是余明的前妻凤萍吧。”女人笑得很讨好:“我是梅路路的妈妈,我叫李琴。”
里面房间里,女儿停下了练钢琴,跑了出来:“妈妈,是不是小姨来了?”
“不是,回房间去,妈妈这里有事。”
珠珠好奇地看了看这个女人,被妈妈瞪了一眼,只能乖乖地回房间里。
李琴看到了这半大的小姑娘,说道:“你女儿真好看。”
“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不安地手指交错,小心问道:“你为什么要跟余明离婚?”
“这跟你有关系吗?”凤萍像是在一瞬间被戳到了痛脚,语气严厉。
李琴讨好地说道:“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事情是这样的,我……我有一个女儿。她……”
那件事情真让人难以启齿,女人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我跟他已经离婚很久了,无论他发生什么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凤萍不想看下去了,说道。
李琴原本说不出口,现在只能说道:“我也是没办法,我听梅路路说,你不让你女儿跟余老师见面,想问问你为什么。”
凤萍不耐烦地说道:“感情不和,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
她说话间就要关上门,李琴挡住了门,不让她关,说道:“如果只是感情不和的话,你女儿跟余老师见面,余老师就被打了一巴掌,这不正常……”
李琴看着女人越来越黑的脸,她低下头,语气软下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梅路路今年才九岁,她说她自己没有脱衣服,是余老师脱她衣服。”
“你跟我说这个没有用。”
“这个事情梅路路不会说谎,她从小就不听话不懂事,但她心比天高,天天就想着考大学有出息欺负弟弟气死我,其他的事情,像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她才九岁,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你肯定知道什么,只要你出来说,大家肯定会相信你。”李琴着急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萍手抖了一下。
“你不让你女儿跟余老师见面,你女儿只是跟他见了一面你妹妹就气得打了人,他还不敢反手,他肯定是心虚,你妹妹还说要把他那点破事宣扬得大家都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事情?你女儿是不是也像梅路路那样——”
“你在胡说什么?”女人言辞激烈地打断了李琴的话。
“你知道我不是胡说。”李琴看着女人的眼睛:“你帮帮我们,梅路路才九岁。”
“她才九岁,大家都说是她脱光了衣服勾引老师,她以后要怎么见人?以后谁还会娶她?她这辈子就完了。”
凤萍嘴角动了两下,她的目光转向了里面的房间,那里,她的女儿像个小公主一样,正在弹钢琴,她又看向了眼前的女人:“那我也没得办法。”
这一次,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关上了门,挡住了那个女人。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能够听到外面的人的哭声,原本绷着脸的人一下子垮了下来,她靠在门上,却也不走,强迫自己听外边的人的哭声。
是啊,她才9岁,如果说出去了,她的珠珠才九岁,她以后要怎么做人?
那一天晚上,她睁着眼睛,脑海里都是那个母亲的声音,那个小姑娘可能要面对的一切。
第一次说谎,太难了,每一句话,都像是连接着她的血肉,她的神经紧绷着,轻轻一拨动就会痛得颤动。
但第二次,好像就容易多了。
警察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意外,她去了警局,坐在那里的时候,她的思维已经放空了。
很快,一个年轻的女警察进来了。
“你别紧张,只是问你一些小事。”年轻的女警察说道。
“你和余明结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