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玩到下午三点多,准备启程回家。驱车走在蜿蜒的山路上,玩疯错过午睡的珍珠在安全座椅上秒睡。桃桃无聊了一阵子,也睡着了。
我慈祥地扭头瞅着两个小朋友睡得东倒西歪的样子,正在陶醉,突然被什么东西冰了手臂。我低头一看,刘先生一脸贼笑地递给我一根冰棍儿。
为人父母了然于心,我就像偷吃糖豆的小孩一样心花怒放地拆开冰棍儿小心翼翼地吃。
“这俩孩子真处得来。”刘先生说。
“我看桃桃跟谁都处得来,我们珍珠不一样,有些哥哥姐姐她很怕的。”
比如圆圆她就很怕,圆圆姐姐热情奔放,高兴起来就尖叫。还有一次她把珍珠从床上抱起来,细胳膊没力气,珍珠掉在地上。掉下来也不疼,可是吓人是真吓人。珍珠吓哭了,好几天不愿意听见圆圆两个字。
“桃桃也不是跟谁都处得来。你看不出来把,他在幼儿园,老被请家长。我现在一看见老师打电话就肝儿颤。”
“因为什么事儿请家长?”我问。
“打架呗。”
故事书里经常说,没妈的孩子容易被欺负,我偏心地想,桃桃打架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你别以为是别人欺负他,”刘先生说:“他欺负别人!仗着劲儿大,一言不合就,嘿!”刘先生松开方向盘做了一个推搡的姿势:“碰!就把人推一个跟头。”
“都是因为什么一言不合?”我揪住不放。
“还能因为啥?抢玩具呗。”
“这是你猜的吧?我看桃桃一点都不护食。”
“是我猜的,我不知道,他不说。”
“下次我试试。”我说,“今天我俩聊得可好了。”
说完我差点抽自己一巴掌。这话说得宛如我们就要当上一家人了似的。哪怕我有那意思,这么说也够丢脸。更何况我还没那意思。
“你俩聊什么了今天?”刘先生只顾笑嘻嘻。
“他说咱俩第一天见面回去你问他想不想要新妈妈。”说完这话我的心砰砰直跳。
噗。刘先生为了防止喷一方向盘,双唇紧闭,整个脸鼓起来。
“这小王八蛋,”他气得声音都放大:“我就说他奶奶别天天带着他一块儿看婆媳剧,好好的爷们都给看成琼瑶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天我是跟他说,就你这个皮样儿,我还怎么找新媳妇儿,新媳妇儿能愿意有你这种儿子?!他说,你找你的新媳妇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给我找妈。”
听完此话我叹为观止。凭借多年文字工作者的识人眼光,我感受到桃桃这孩子今后在文学之路上大有作为。
一想到文坛后继有人,我就欣慰地对刘先生说:“咱俩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教桃桃写作文就交给我了。”
“买卖成不成还难说呢,”刘先生瞅了我一眼:“追姑娘是慢工细活,哪能一天就盖起北京城啊。”
罗马城。我在心里纠正。
追姑娘?我居然脸红了。
“这就叫搭伙过日子。”出乎我的意料,娟儿爷听完我这一天的经历,反而不看好这段“恋情”:“你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我觉得没劲。”
“我怎么没心动啊,帮我带孩子一把好手啊。”我说,“现在分数已经远远超出邢大爷了。”我仿佛看到邢大爷在偷偷抹眼泪。
“嘿,你是叛逆期没过上现在开始了是吧?行,那我以后就使劲儿打击你,你就跟老刘秒婚。”
刘先生是孟晓娟的婆家堂哥,跟她先生是远方堂兄弟。
虽然亲戚关系很远,但是家庭关系走得近。
“他前妻就是一个骚货。”娟儿爷嚼着苹果八卦,“嫌老刘不够浪漫,不够有钱。老刘原来也是正经有工作的,离婚之后才自己干的早教,就为了有功夫回家带孩子。多好的人呐。但是确实不浪漫,还能靠着带孩子拿分儿。要我说,就早教中心的软垫子,咵碴,把你按地上......”
“你说他前妻是怎么回事?”我实在忍无可忍。
“哦,他前妻,天天跟他吵架闹离婚,说他长得丑,说他挣钱少,还以为自己是韩剧女主呢,天天就等着长腿富二代过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