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怪僧手中人头大小的黑陶酒坛已朝着燕戈行打来,燕戈行运气在掌,贴着坛壁,化去了力道,稳稳地接在了手中。要搁着以前在栖霞峰中的性格,他必是拿剑便劈,瓦砾四溅。
“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有长进。”
怪僧似乎对燕戈行的做法很满意,爽朗大笑着,笑声在山谷间反复回荡,传到了站在一处断崖顶练剑的常牧风耳朵里。
“哼”,常牧风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劈落,竟将断崖顶那棵矮小的灌木连根斩了去。
他心中不怪师弟,他怪的是那日自己为何不曾上台比武,若是自己去了,定能将楼月生毙于剑下,如今,段姑娘仰慕之人就该是自己了吧。怪就怪自己一时怄气,误了大好姻缘。
而此时的段非烟,正在对面山中采草药,那几味草药是苗家秘方,据母亲说能解百毒,增体力。
怪僧的大笑传来之时,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身看向了身下的小溪。溪流自山涧中的一处清泉发源,宛如一道白练缓缓流经山半腰破庙前的平地,又在断崖边飞旋而下,形成了一道百余米高的瀑布,汇入了澜沧江。常牧风和燕戈行二人分立白练两岸,一个练剑,一个打拳。
此时,一轮红日正从远处的云雾中破出,不必多时,那雾便会散了。
“听前辈所言,师弟似乎已学有所成,待师弟身体完全好了,我定要领受一下佛家拳的威力,看看到底是青阳派的剑法厉害,还是暹罗佛拳更胜一筹。”
溪边,常牧风已经踏着横在水中的一棵朽木,三两步跳到怪僧身边,脸上挂着笑,大声地打趣道。
他故意大声,原就是想让对面山半腰采药的那姑娘听到。
怪僧笑而不语,燕戈行连忙应声:“师兄莫要取笑我了,前辈教我的拳法只是用来护体驱毒的,哪里能跟师兄的天瀑式相比。”
燕戈行原是自谦,怪僧却不答应,伸手在他的脑后猛拍了一巴掌:“哪里不能相比,我教你的这暹罗拳法就算你们的师父见了也要敬上三分……”
“看来,必是要一试高低了。”
反绞双手,将箫剑背在身后的常牧风笑道:“若是暹罗拳法好用,在下也好求前辈赐教。”
听了这话,那秉性有时像孩子一般的怪僧,竟从燕戈行手中抢过了酒坛,黑着脸向着庙内走去了。
只生生撂下一句:“不教!”
“为何?”
常牧风还不死心,故意逗他般追问。
“你心术不正!”
“好啦好啦师兄,我们俩比过那么多次,我何时赢过你?怪前辈是在故意逗我们玩呢,他教我拳法只是为了救命。”见师兄脸色已变,燕戈行连忙安慰。常牧风尴尬一笑,又跳回到对面,独自练起剑来。他不知道怪僧口中“心术不正”四个字从何而来,自己师从青阳名门,烧杀抢掠不说,就连山下农户家的鸡都没偷过,何来不正二字。
其实,怪僧的拳法常牧风并不稀罕,倒是那日怪僧所施展的轻功,是自己千真万确想要达到的境界。
师父曾经说过,天下武功唯独怕一个勤字,只要勤加练习,爱偷懒的师弟是万难后来者居上的。
他心下盘算着“定要找机会与师弟一决高下,让段姑娘另眼相看”,手中的箫剑舞得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