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制定的婚纱,这辈子都没机会穿上了吧。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眼前总能浮现起男人的脸,冷漠的,温柔的,坏笑的,挑逗的,耍小孩子脾气的……
他如果有千百种样子,她就有千百个记忆。
老公,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要不然的话,你为什么没有托梦给我?
你知不知道,宝宝就要出生了啊,他的名字我还在等着你起呢……
老公,我好想你……
只要想起她,顾忆对身边的事务就再也不关心了,不知道张阿姨说了什么,甚至连她被玄觞遣走,也没发觉。
知道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闻声顾忆一惊,赶紧回头,正好和玄觞关怀的眼神对上。
然后赶忙转过头来,摆弄眼前的花草。
“没想什么啊。”
“那怎么哭了?”
见到她脸上有泪痕,玄觞赶紧从旁边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还这么爱哭呢?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也不怕以后的儿子遗传你啊。”
“他才不会。”
她马上反驳。
她的儿子一定会像她老公那样,一定会!
“好。”
玄觞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璀璨的眸子里流着一抹光,在她莹白的小脸上流连忘返。
他的目光实在有些灼热,顾忆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随即,她想起一件事,“我就快临产了,你能送我去医院待产吗?生棋棋的时候难产,差点出了事,我害怕这次……在这终究保障不太好。”
她自然是害怕的,害怕会和上次一样。
但最多的,还是想趁这个机会逃出去。
“……”
玄觞沉默,良久不回应。
因为有了之前,他们一提这种话题他就黑脸的基础,顾忆也有些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去问。
孩子就快出生了,她必须抓紧时间。
“可不可以,小哥哥?”
“……”
玄觞依旧不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幽幽开口,“小忆,你怪我吗?”
好了,这次换成顾忆无言了。
她低下了头。
要说怪不怪,她怎能不怪呢?
是他救了自己没错,但也是他把自己幽禁在这半年,不允许自己和家人来往,不允许她回家。
硬生生地将自己和外界分开,如果真的要找一个借口原谅他的话,恐怕只有———他救了自己。
救命之恩需要一辈子来纪念,何况还是三条命,她怎能将他视为自己的敌人呢?
“不说话,那你就是在怪我。”
见她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玄觞嘴角漾起苦笑,帮她把话说完。
“既然你知道我会怪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你什么都明白,就算我人在这,心也不在这。医院的事还麻烦你好好考虑,算是发发慈悲也好。”
“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平静地吐出这些言语,她转身离开。
将这些话讲出来,感觉如实重负。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一改正午的炙热,多了些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