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刚蹲在他身边,他就睁开眼盯着她,那眼神,似乎要把她吃了一样,一点温柔都没有。
“你干什么?”她的手腕突然被他攥住,那么用力,她痛得大叫。
“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坐起身,双眼直直地逼视着她。
“我瞒着你什么了?你疯了是不是?”她用力想要摆脱,却始终没有结果。
“出了事的时候,为什么你要告诉他,而不是我?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方晓悠,你的脑子里,究竟是他还是我?”他追问道。
“你到底搞什么?出了什么事我没告诉你啊?”她也不看他,只是专心去掰他的手。
“那些照片,拿到照片的时候,为什么去跟他商量?”
她突然停下手,抬起头盯着他。
他的眼中,是挫败还是伤心,是愤怒还是无奈,她说不清楚。
“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她说。
“方晓悠,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做是你丈夫?”他怒道。
“你什么意思?”
“你的心里,其实更信任他,对不对?你觉得我不如他成熟稳重,是不是?”
“我没有。”
“那是什么?明明是有关你我的事,你不告诉我,却和他商量,过去了这么久,你都不愿跟我说?”
他不停地追问着,而她,似乎也找不到答案来回答。
究竟是为什么,她会找谭鸿宇?仅仅是因为不想让夏雨辰分心吗?抑或是,她早就习惯了有事和谭鸿宇商量?
“我说不清,夏雨辰。”她说。
这一刻,她感觉到他的手松开了。等她抬头看他,他的脸上却是堆着苦涩的笑。
“我不想让你分心,既然知道那些照片是假的,我就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可是,那个人要我去见他,说是还有照片在他手上。我明知全都是假的,可是我又怕再出什么变故,所以就去了。”她不想骗他,便将事情说了出来,而他,竟然惊呆了。
她便将所有的事情一字不落毫不隐瞒的告诉了他,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听着。
“就这样?”等她全都说完,他问。
她点头,谁料他却勃然大怒,道:“你这个笨蛋,怎么可以一个人去见那种人?你不知道那个人心怀叵测吗?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我,我没事。何况,你舅舅的人一直都在门外守着,我不会有事的。”她忙解释道。
“你们这些人,总是自以为是,以为什么都可以做好,什么都不跟我讲。你们以为这样子会让我好受吗?我不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女人保护男人,我恨你们这个样子!”他说着,手指插入发间,低下头。
“别这样,夏雨辰,别这样!”她拉着他的手。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发生那件事之后,他的周围老有人说这说那,他本可以不在乎。可是,他担心随着调查的深入,会把其他的事牵扯进去。自从他回国到徐书记身边工作后,就开始借助自己的关系帮着谭鸿宇坐生意了。虽然在之前,父亲扮演着这个角色,可是,毕竟有些事父亲做不合适,而他自己又有着得天独厚的机会,因而,家族的生意便有了他的参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夏雨辰逐渐成为了家族生意的一个主要参与者。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成为了谭鸿宇的宇恒企业的隐形股东。
这么多年来,谭鸿宇在这外甥的协助下,拿到了省里的许多大订单。和政府签合同的好处就在于此,宇恒企业的生意越来越大。而谭鸿宇和潘家向来都有合作,双方在对方公司都持有一定的股份,因此,在潘蓉将家族生意转到老家的时候,也同样得到了夏雨辰的各方面的帮助。这些生意往来,对外界而言都是秘密。夏雨辰每年都从两家企业收取不菲的红利,只不过,全都转化成了股份。那些现金分红,全都用不同的名字存在了各家银行。尽管要发现那些户头背后的秘密不太容易,但是,夏雨辰相信,只要纪检委下决心追查,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因为这些原因,夏雨辰从来都不会和其他的商人有过密的关系,也不会收取其他人的任何钱财。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夏雨辰绝对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清廉官员。
政府官员严禁经商,而夏雨辰一开始就破了戒。再加上谭鸿宇在省里是个名人,借助家族力量光大的事业并非是个秘密,只不过,传言和事实还是有差距的。一旦发现了谭鸿宇给家族中的官员分红,不光是夏雨辰,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其他家族成员都怕会以“受贿罪”被调查。到那时,整个家族就垮了。
这些年,针对宇恒企业的财产,不少人都眼红。省里那些和夏振海不和的官员,不止一次想要调查宇恒和夏振海父子的秘密,只不过从来都没有得逞过。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徐书记,而且,纪检委原来的书记和夏振海交好,自然不会给夏振海添乱。如今不一样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抓住夏雨辰的问题,就可以将夏振海等人全都拖下水,这就是夏雨辰所担心的。
听到方晓悠说这件事,夏雨辰的心里越发的烦乱。
潘蓉就是那样,自顾自地为他做事,一声不吭。如今,在他眼里这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妻子也变得和潘蓉一样,他如何受得了?
“夏雨辰,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看着他这样,她又如何受得了?
“后来呢?”他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