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渐渐笑了,转过头望着他,道:“你也喜欢堆雪人吗?”
“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怎么会喜欢。”谭鸿宇说着,小胡子却微微上翘。
“骗人的吧!要是你不喜欢,怎么会突然说呢?”她说道,谭鸿宇刚要张口,她就接着说,“这是你的潜意识在说话。”
谭鸿宇不禁笑了,道:“我服了你了,怎么都说不过你!”
方晓悠笑了,看向黑漆漆的窗户,窗户外,偶尔有人顶着风雪走过。
谭鸿宇看着她,想了想,叫了她一声“丫头”,方晓悠转头。
“等会儿跟我去个地方,敢不敢去?”他笑问。
“有什么不敢啊?只是,这么大的雪——”她说。
来伦敦快一年了,她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和实验上面,就连周末都很少出去玩,只有谭鸿宇来看她的时候,才会跟着他出去。好在英国也不大,从伦敦去其他地方也比国内旅行要快一些。
“只管跟着走就行了。”谭鸿宇道。
她点点头,继续吃饭。
走出餐厅的时候,雪依旧纷纷扬扬。
“我们去哪里啊?会不会遇上暴雪被埋了?”她抬头看着天空,担忧地问。
“怕什么,反正是假期,就算是真的有暴雪,最多就是耽搁几天时间,不会影响你回学校上课的。”谭鸿宇抬手抖了抖她帽子上的雪,笑着说。
看着他眼里的喜悦,方晓悠更加的好奇起来。
尽管雪很大,可落在路上就变成了水,据说这场雪是北极的冷空气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空的低气压作用,最终冷空气改道来到了英伦,天气预报说明后两天冷空气会继续南下,影响欧洲大陆的德国波兰等地。因此,在冷空气到来之前,伦敦的天气一直都是很宜人的,偶尔有点冷风,空气却还是挺舒适温暖。
谭鸿宇的车子,在车流中缓缓行驶着,越过了市议会大厦,过了泰晤士河。
车窗外的雪花,让方晓悠总是想起家乡,想起夏雨辰。
那个时候,还和他约好一起堆雪人的,而这个约定——
“他,还好吗?”方晓悠问,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就算不明说,谭鸿宇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方晓悠笑了下,看着他,道:“他和潘蓉,他们,他们应该过的很幸福吧?”
谭鸿宇看着她,笑了下,道:“那小子,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
自从夏雨辰结婚以后,他和方晓悠之间就再也没有了联系,至于廖飞,偶尔会打电话和方晓悠聊几句,却都不会再提及夏雨辰。谭鸿宇尽管也时常来,可夏雨辰,也同样是他和方晓悠之间的禁忌。
以为不去想就会忘记,可是很多东西,当根植于骨髓时,根本忘不了。就如同那枚被她扔了,却又还是在垃圾桶里翻出来又放在抽屉里的戒指一样。
听他这么说,方晓悠苦笑了下。
四目相对,方晓悠感觉自己看着的不是谭鸿宇,而是和他酷似的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不知道是酒精开始在血管里发酵了,还是长期的思念侵蚀了骨髓焚烧了她的意志,突然之间,方晓悠捂着脸哭了起来。
“丫头,丫头,怎么了?怎么哭了?”他急急地问。
她摇头。
“怎么回事?”他问。
谭鸿宇拥住她,任凭她在自己的肩上哭泣,任凭她的眼泪鼻涕祸害他那价值不菲的西装。
真的好想他啊,真的——
泪水似乎凝固在了空气中一般。
不,不能,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擦去眼泪,方晓悠坐正了身体,挤出一丝笑容。
“对不起,我,我可能,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心理,心理总是——”她说。
谭鸿宇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对了,我们要去哪里?完全看不出来方向了。”她突然转换了话题,道。
“还有一点时间,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儿。等到了那里,我再叫你醒来。”他说。
“你不说还好,一说这瞌睡虫就来了。”她靠着车门坐着,谭鸿宇递给她一个靠垫。
“学习很累?”他问。
她点头,打了个呵欠。
“要不,换个专业?学个轻松点的?或者,就在这里帮我打理公司?”他说。
方晓悠笑了,道:“你不能这样惯着我啊!这样很容易就变懒了。我还要把你给我的钱挣出来还你呢!”
谭鸿宇笑笑,不语。
这丫头,为什么要和他算的这么清?稍微模糊一点的话,他也可以,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