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
那天被打晕的几个小弟畏畏缩缩地站成一排,脑瓜顶上是红毛绿毛黄毛,五彩缤纷。
几人恐惧地打量着那边,常云天面色严冷地问话,清隽少年坐在他跟前温温和和地答话。
似乎是察觉到这几人的目光,曲漾噙着笑意望过来,他们却像是看到了可怕的事物,瞳孔骤缩,止不住地哆嗦。
曲漾感到没什么意思,收回了视线。
他面前的实木桌上,摆着一份抑郁症确诊单。
郁泽当了几年的混世魔王,昨天晚上顶多被吓破了胆,怎么可能患上抑郁症,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张单子应该是郁家买通了医生做的假证。
而这几个不良青年都是人证,也是被郁家逼着过来的,指证他是昨晚促使郁泽积压已久的抑郁爆发的元凶。
还说叶初不仅拿把刀,把郁泽吓得精神恍惚,也把他们给揍了一顿。
后边那句,常云天是半个字都不信。
这几个社会小青年人高马大,都是常年在各种群架里边混迹,肆意欺凌别人的老油条,能被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甚至要小上两三岁,一心学习的好同学打昏过去?
呸!真是越说越离谱,为了应和郁家的威胁,信口扯这种谎,以为自己在骗谁呢?
常云天点了点实木桌,上边是刻着字母的刀子和镜头碎裂的摄影机。
“叶初,这个刀子上有你的指纹,”他说着又看向鹌鹑一样站成一排的几人,“他们虽然是郁泽的同伙,但也是在场目击者,都指控你是凶手。”
往椅背上一靠,常云天摊了摊手,冷冷道:“你讲的经过和他们所说的完全不一致,叶初,你有证据证明你说的事情经过是真的吗?”
实习小哥好心提醒道:“帖子上也说,你和郁泽在当天下午发生矛盾,你应该猜到他会对你不利,没有录音什么的吗?”
曲漾摇了摇头,常云天眉头皱得死紧,他嘴唇蠕动了下,就在这时曲漾笑着开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了下摄影机,指尖在那上边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下,曲漾笑着道:“那天郁泽有用这个摄影机录像的,不妨把录像调出来。”
常云天面无表情:“调了,但它已经完全坏了,修不好。”
曲漾语气轻松:“您换家店试试,说不定就可以了呢?”
常云天可有可无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一段录像在审讯室里播放。
画面里可以清晰看到,曲漾和往常一样往巷子里走,而他身后一人正要偷袭。
还有郁泽等人的声音:“郁少,这小子跟白斩鸡一样,恐怕一拳就得倒……”
视频在那只手伸来时戛然而止,但就是这样一段视频,已经能够认定是郁泽等人先行动手,曲漾只是正当防卫了。
靠墙站成一排的几人面如土色,心里边又隐隐松了口气。
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这位阎王要是有事儿,他们指定没什么好下场。
常云天不动声色松了口气,他起身:“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我打车回去就行,但在这之前还有件事。”
碎发乖顺地搭在前额,俊秀的少年此前一直温文有礼,这时抬起漆黑的眼平静看来。
室内温度骤降,好像有毒蛇在嘶嘶吐信。
“郁泽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校园欺凌,他和这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社会小青年勾结,侵犯我的人身权利。”
曲漾语气没什么温度,末了叹了口气。
0641现在最怕看宿主叹气了,每当这时候都会有人倒霉。
果然,曲漾接着又道:“如果不是我侥幸把郁泽的刀抢过来,擒住他作为人质,胁迫这几人等到我走后半小时才能动,那么我现在又会是怎么个光景?”
“是会抑郁呢?还是骨折呢?又或者干脆死在那个巷子里,监控被郁家销毁掉,直到好多天后才被人发现尸体?”
曲漾脸上是真切的不解,问着问着低低一笑:“我不知道,你们觉得呢?”
常云天和实习小哥愣了下,又听曲漾接着道:“我是靠着运气,侥幸活下来了,如果缺了这点运气,我说的那几个结局还真不是开玩笑。但别因为我的侥幸,忽略了他这个惯犯对我和其他人所做下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