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千户何等英明,属下犯事被杀,一边是城防营参将的侄儿,一边是马帮大先生的义子,谁都得罪不起,于是就把人交给了西捕房。
西城的刑部下设御捕房,统领刑犯之事,又设有四大捕房,马帮一片在西,也就由西捕房受理刑事。
人送到捕房,主事的百户与熟人说话,忘记交待千户的话,告知犯人的身份,捕快收了监,便将千户衙门的文书交给捕头,捕头见死的是百户,就交给了大捕头,大捕头事多,便把文书往桌上一放,忙别的事去了。
段迟玉带着一段人赶到捕房,捕快们见是城防营的人,也没阻拦,听说被打死的是段参将的侄儿,也就让其进去审问犯人,段迟玉只有一个姐姐,姐姐老来得子,现在人没了,天就塌了,进了牢房,便让人打开监舍。
“你是何人,竟然伤朝廷命官?”
“在下江雨,在马帮账房做事。”
“难怪,胆子这么大,原来是马夫,借着马帮的名行凶。”
“明明是段百户抢了银子,还要强抢民女,我与他理论,他便骂我,还要打我,我还了手,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
“是吗,倒是个犯角色,把人杀了,还挺有道理,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哪知道你是谁。”
“听好了,我便是你打死的百户的叔叔,城防营参将段迟玉,杀人偿命,你杀了我侄儿,今日就叫你命丧此地。”
说罢,摆出刀便砍。
江雨一躲,让开刀,又一躲,躲过了攻势,但监舍太小,躲来躲去,吃了几脚,那段迟玉好歹是参将,拳脚功夫了得,一心就要杀人报仇,手下自然也不留情。
“是你逼我的——”
一声大吼,江雨像头豹子一般,一拳打在刀背上,刀便转了个弯,砍向了段迟玉的左手,刀到骨断,一条臂膀便掉了下来,士兵们见参将受伤,一涌而上,均被打出监舍。
狱卒急忙禀报大捕头,大捕头带人前来,将段迟玉等人带到堂上,请来郎中治伤。
段迟玉气急败坏道:“今天不杀了那小子,难解我心头之恨,你们谁敢包庇,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大捕头道:“段将军,你私入牢房施刑,已犯了法令,他们放你进去,也是要受责的,人犯既然已经收监,就应由刑部审理,自会有公道,你们这私闯捕房,剌杀人犯,要是让人知道了,麻烦就大了,将军还是速速离开,将伤治好,静候佳音吧。”
段迟玉无奈,只好忍痛带着人离开。
江来回到长乐府,向洪小九禀报原委,正好卢小七也在,洪小九便让他去一趟西捕房,把事情弄清楚,段迟玉前脚一走,卢小七就到了西捕房,大捕头等人急忙迎到堂上。看见地上有血迹,卢小七便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大捕头道:“卢大人来得正好,小人正要向御捕房禀报,方才城防营的参加段迟玉来了,闯入牢中剌杀人犯,简直无法无天。”
卢小七道:“这段迟玉好大胆子,他要杀的,不会就是江雨吧?”
“啊——”大捕头顿感不妙,疑惑道:“卢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这段迟玉要杀的,就是今日在集市上杀了百户的江雨。”
卢小七惊道:“杀了?”
大捕头道:“没,那小子倒有些功夫,倒是这段迟玉丢了左臂。”
卢小七欣慰道:“没事就好,我可告诉你,这江雨要是掉根毫毛,你的脑袋就得搬家,他可是马帮账房大先生的义子,老帮主托洪大人多加照顾,这段百户在集市强收租银,还要强抢民女,被这江雨一拳打死,原来他有段迟玉撑腰,难怪会欺压百姓,你速带人,将百户衙门和千户衙门的人带来,一定要审问清楚,还有,集市上的证人也都带来,那被打的鱼贩父女就不用了,我自会去审理,洪大人和老帮主都等着呢。”
大捕头吓得腿软,感情这牢里关着的位大神,急忙叫来大小捕头,一干人等几百人,迅速地抓人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