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北城的冬天来得早了一些,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像一个忧伤的女人。
风刮得没轻没重,像猎人一样出没无常,又像个顽皮的小孩,窜进烧有火炉的屋子,偷听着人们的谈话。
人们穿上了棉袄,为了躲避寒冷,不得不减少外出的时间,集市早晚仍然人山人海,酒楼门前的醉汉也不少,偶尔会有传令兵骑着马呼啸而过,也会有骑兵巡逻,因为下雪,很多人都闲在了家里,也就三五成群地相约,聚集在赌坊或是青楼,过着激动人心的日子。
又到了快活坊晋升长者的日子。
几百名客者穿戴整齐,腰悬配剑,在快活坊的一级厅里盘膝而坐,等候比试。
原本长者要从夫者中晋升,但近来涌现了一批有才学的人,九指破了例,可以从客才是中挑选,直接晋升到长者,前提是必须斗过夫者。因此,夫者中会有五十人出来应试,接受客者的挑战,而无对手者,则直接晋升为长者。
十二位长者,将会诞生。
九指坐在竹帘之后,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一切。
最先挑战的是百客长,一个四十左右的刀客,使一把重有三十余斤的大刀,只见他横刀向前,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出,然后环手舞刀,来了一个三百六十五度的大圈,时高时低,犹如几个人在使刀,有了层次感。
武夫长坤移冷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出了一招,便将百客长的刀打脱手,百客长羞愧难当,行礼退下,盘腿而坐。
另一边,文夫长乾顺出了三副对子,已经难住了三人。
众客者一阵哗然,未想这晋升如此之难,文武应试了二十余人,皆没通过。
又试了五十余人,还是未能打败文武二夫。
九指已经失去了耐性,手一指,叫来侍卫,低声道:“算了,还是先进仕者吧,告诉九娘,我走了。”
侍卫下了楼,来到大堂的首座前,正要说话。
“我来试一试。”
门口突然来了个人,一个看起来像是走了十万八千里路饿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书生,还背着竹篓,像进京赶考一样,然而,风尘没能掩饰他的气质,那三十余岁的脸上,透露出一种自信的光芒。
“在下闻得北城快活坊在招人,特来一试,不晚吧?”
侍卫正要驱逐,谢九娘眼前一亮,站起来道:“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
本来,不是快活坊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些的比试,但来者不善,谢九娘已经感受出眼前这人不同凡响,也就破例一试。
书生放下了背蒌,拍拍袖子上的尘土,顿时扬起一阵灰尘,又拿出背蒌里的一块破布,擦了擦靴上的泥,这是一双半旧的靴子,经他一擦,便露出了亮光,擦了靴子,他又整理了头发,弄得像出席神圣的仪式一样。
九指来了兴致,坐下来观看。
收拾了一番,书生在侍童的带领下,来到堂上比试,书生行了礼。
一拳打出。
这一拳,看似无力,却蕴藏了大海波涛一般的力量,无形而有形,慢而快。
坤移也是内家高手,见对方这一拳,不由得吸了八成气,推掌而迎。
两股闷气在空中相撞,就像两头斗牛,轰地一下。
坤移后退了三步,运气而立,不由得道:“好强的内力。”
九指眉头一扬,用手揭开竹帘,走到看台上面。
坤移双腿一用力,射了出去,双拳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