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朱刽,自然不是洪小九所担忧之人。
冯画失落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一个人产生了愧意,产生了害怕,产生了厌世之念,也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就连冯画自己,一心求死的想法,也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似乎那些兄弟们的冤魂已经找上了门——他并不知道,西城没有立即抓捕那些探子。
洪小九走后,冯画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喝着一杯淡淡的茶。
温小姐站在阁楼的窗户前,眼神迷离。
这样的日子,就是人们所说的甜蜜幸福吗?
这样的日子,就是人人向往的吗?
冯画干脆躺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朱刽。
洪小九快马回府,让黄金卫潜伏在冯画宅院周围,又差人去叫慕容玉和王子银,心有不安,令人去长乐府请哑巴来帮忙。
两个时辰后,四人又到了冯画的院子里,乔妆成街坊,在院中饮酒作乐。
哑巴则坐在大门门槛边上喝着闷酒。
看着这四个奇怪的人,温小姐自是不安,急忙到楼下找冯画。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他们是来帮我的。”
“人不都抓起来了么,还怕什么?”
“还有一个。”
“他会上门找麻烦?”
“对,他就是专门找麻烦的人,只要他上门找麻烦,没有谁能逃得掉。”
“那这四个人能保咱们?”
“也许吧,英雄榜上的三大家族后人,那个上午来的洪大人,是驸马爷的心腹,也是西城有权势之人,在万户府当差,那个年轻一点的叫慕容玉,是驸马爷的小舅子,边上那个是玫瑰坊的三公子,门口那个是驸马爷的贴身护卫,听说英雄榜上的人十分了得,从来没见识过。”
“咱们还是走吧,住在这心里慌。”
“走不了。”
“为什么啊?”
“他们能让咱们走吗?”
洪小九当然不能让冯画走,这么一条大鱼,放过了,就放过了许多机会,亲王府把四城弄得翻天覆地,是上百万人的仇人,好不容易要查出幕后之人,岂能放过。
这是一个陷阱。
就连朱刽自己也知道,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等待着他。
杀人与被杀,往往都是关联的,有的人不完全是侥幸,而是具备了天生杀人的本领。
至于杀了多少人,朱刽从来不计数。
对于冯画,朱刽有些意外,毕竟不是门客与死士,他有着和他一样的身份,算得上是兄弟。
那年,因为一个门客要逃走,冯画找来朱刽,给了画像。
“这个人长得也太丑了吧,像个猪头。”
“别说,他也姓朱。”
“兄弟,你不是拿我的姓作乐吧?”
“真不是,他叫朱欢喜。”
“哈哈哈哈……这名字也太逗了……”
那天,二人喝了一次酒,聊起在亲王府的事。
在巷子里的小酒馆喝了二两酒,朱刽拿出画像,摇了摇头道:“画得不像啊。”
画上的人是冯画,还是打铁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