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眼高了。”
“不光是眼高,心也高,照理说,我这一更夫,不应说这事,入朝为官,应为国为民,不是论出身论地位,他倒好,没管教好下属,被咬了一口,眼里还没有驸马爷,说他不过是一介马夫,这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嘛,说轻了,是自大,说重了,这是以下犯上,也亏得这驸马爷不是权势之人,要不然这一家老小,脑袋就掉了。”
“唉,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这往后不在官场,也不问这些事了。”
“听你这口气,是要辞官归田啊?”
“正有此意。”
“也好,省了那些操心事,你要是闲得慌,不如来打更。”
“还要人吗?”
“我给更头说说,定能收的。”
“那有劳了。”
“跟我还客气上了,这打更啊,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活,却也还自在,管着这全城人呢……”
段长风辞了官,闭门谢客。
要走的人留不住,更何况段长风一把年纪,再也跑不动了,而西城的防务与治安,大多由军队来管理,执事府下的捕府,也就是些杂事,没有大案子,现今要接手监察司的犯人,碍于面子,段长风也不可能那么强硬,毕竟是老捕头,为西城做了不少事,西城后自是不舍。
“要说这千百军队,都不如你一人,咱们西城能这么太平,老百姓这么平安,那都是段捕头的功劳,我舍不得你走啊。”
“承蒙王恩,让我段氏能够光宗耀祖,实难报答,本想捐躯为国,这身子骨却不争气,江山代有人才出,要老的始终会老,就让新人们来做点事吧。”
“我王在位时,曾给段捕头赐了一块金牌,凭着这块牌子,段家世代都受王恩,在这功劳薄上,不会忘记段家的,如门下有子弟想要做事,就给我说一声。”
“多谢城后之恩。”
“听说你去见过大将军了?”
“见过。”
“你怎么看?”
“臣下不敢妄言。”
“如你是监察使,又怎么处置大将军?”
“依律而办。”
“可监察司是驸马在管,他要法办了大将军,不就不近人情了吗,这朝中官员定是要说他要夺权夺势。”
“是啊,这是件棘手的事。”
“法大于情,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将军犯了事,那就得认罪,不如这样吧,降至农官,去做一名执事吧。”
“多谢城后。”
“你谢我干嘛,那谭三刀与你非亲非故,再说了,这事我还得和驸马商量呢,监察司的事,我也不能干涉,你今儿来,不就是要替谭三刀求情的吗,嘴上没说,眼神却告诉了我。”
“城后英明,西城之福,谭三刀为人正直,只是谭一笑有些喜欢,这才招了罪。”
“行了,我知道了,这往后有什么事,你还得照应着。”
“全听城后差遣。”
谭三刀被放了出来,降了几级,成了一名主管农业的执事,其父也罢黜了官位,从监察司的狱里出来,一家老小到马帮磕头谢恩,回到家里团聚,少不了一番感叹。
只道是:
神捕归田老来伤,将军卸甲种地忙;
法令如山国方稳,新主治下百姓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