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无言以对,用裤子擦干净脸上的泥土,走向那个护卫。而那个护卫,面带成功的喜悦,似乎在等着一个鸡蛋碰向他这大石头,似乎已经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之前,他只是默默无闻的护卫,像个跟屁虫,今天终于有了抛头露面的机会,在万众瞩目之下,把那个侮辱秀女们的人渣教训了,现在,他就要把这人打得半死,然后得到奖赏,晚上找几个好兄弟喝几杯,再舒服的睡个大觉。
“住手——”
一声轻喝,似乎从天际传来,却又真真切切,让人听了全身酥软,任凭千斤之力都化为无形。
护卫纹丝不动,紧握拳头待命。
那是秋如雪的命令,就像山一样,容不得任何人违背。
马夫冲上去,脚下被菊花一绊,扑在了秋如雪的身上。
这个又脏又臭又愤怒又充满了无限力量的马夫,竟然做了一件让所有男人都想揍人的事。
秋如雪怔住了,这一切来得太快了,马夫本在三丈之外,像箭一般射过来,然后就——
一张带着泥巴的嘴,一张刚骂鸡婆的嘴,吻在了美人的嘴唇上。
黄金菊挡住了这奇葩而惊艳的一幕。
倘若天下人知道秋如雪的初吻被一个无知的马夫夺走,多少人会彻夜无眠?
秋如雪原本可以火冒三丈,一脚把马夫踢入云宵,但身为公主的丫环,身为西城的第二美人,她只能忍受着这无比恶心的侮辱,甚至用玉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马夫的脸,用那销魂的声音问道:“摔疼了吗?”
马夫愣了一下,急忙爬起来,撒腿就跑。
秋如雪又问:“跑什么啊,我又不吃人,你叫什么名字?”
马夫一边跑一边回答:“我是马帮的江玉喜。”
秋如雪站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一缕仇恨,仍不失美人的风范,挥手叫来秀女们,收拾好菊花,准备回城,她享受着人们的尊重,享受着男人们羡慕的目光,享受着第二美人的称号,而那恶心的一幕,都将在夜里随着马帮被屠杀而消失。
回到宫里,秋如雪就计划着如何报复江玉喜和马帮,一开始是毁帮的计谋,然后又是棍棒教训,最后变成指责。她不由得问自己:“你是怎么了,一个马夫就夺走了你的初吻,你还选择原谅他,可我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的命运,竟然是嫁给一个马夫,怎么会是这样呢,我虽是公主的丫环,可我是西城的第二美人,我可以挑选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嫁了……”
那个吻,是如此的奇妙。
美人的芳心,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铜镜里,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被另一张懵懂的脸打量着,四目相视,是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陌生,看着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一笑。是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吻,让她开始好奇男人,好奇男人和女人的生活,好奇整个世界。
只道是:
美人如画心如水,菊园怎解心中虑;
郎君若是有缘到,定把终生与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