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辰踌躇不定,若失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抓住苏清就不容易了。
“大公子,已经失了杀苏清的时机,现在再杀人,绝非明智之举!”统领听着山下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越发心急,“大公子必须要撤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以湛离欢的行事作风,根本不会顾及睿阳王府的面子,今日两军相撞,湛离欢定然大开杀戒。
玄辰脸色阴郁,放开苏清,喝道,“全部撤退!”
桃妮见玄辰放了苏清,脸色一变,捡起一把剑向着苏清砍过来,“你不杀,我自己来杀!”
玄辰抓住她的手,“来日方长,今日放过她,下次再说!”
“不,我要杀了她!”桃妮奋力挣扎,神色癫狂的喊叫。
玄辰钳制着她,将她放在马上,随即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人向着山的另一边奔去。
“杀了她,杀了她啊!”
远远的,还听到女子嘶声裂肺的喊叫。
……
湛离欢上山的时候,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苏清,少女深深低着头,脸色白的可怕。
冷风森寒,湛离欢缓步走过去,心头从未有过的慌张。
他在少女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微颤,抚上她的脸,哑声开口,“清清、”
“清清,我来晚了!”
“湛离欢!”苏清抬起头来,双目含泪,哽声道,“我害死了大壮!”
湛离欢摇头,心疼的看着她,微微偏头,声音如滚着冰雪一样的冷戾,“追上睿阳王府的队伍,所有人,杀无赦!”
封九方要应声,就听苏清突然喊道,“不!”
她带血的双手抓着湛离欢的双臂,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和杀气,“我不要他们这么痛快的死!让我自己来,让我亲手为大壮报仇!”
“清清、”湛离欢目光震动。
“让我自己来!”苏清一字一顿的哑声重复。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向着大壮走去,跪在他身前,伸手将他脸上的血痕擦去,
“大壮,我会带你回家!”
虎子爬过来,扑倒在大壮身上,痛哭出声。
苏清仰头看着天上的风起云涌,心中钝痛难当,眼泪无声的淌下来。
远处,流非手中提着孙进的尸体一路急奔而来,待看到林子里的情景,脸上血色顿时褪尽,呆呆的站在那。
懊悔、痛恨,不舍,各种情绪涌上来。
他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
玄辰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桃妮已平静下来,眸子一转,对着玄辰道,
“今日,我和公子也要在此道别了!”
玄辰捏着她的脸,阴冷笑道,“什么意思?”
桃妮露出无奈哀伤的表情,“我不可能在回医馆去,而我们那个院子,很快就会被苏清查到,只要他们找到我,我肯定活不了了,所以,我才和公子诀别!”
“怕什么?”玄辰不在意的一笑,“我带你回王府就是!”
桃妮眼睛微微一亮,却摇头道,“不,我身份低微,进了王府没有地位,会被公子的妾室折磨的生不如死,还不如今日找个地方自己了结了,也算全了你我的一段情意,不至于到了最后我因为被公子厌恶而赶出去。”
“你是我心尖上的人,谁敢欺负你?”玄辰笑道。
“我很感激公子的一片情意,可是公子生在王府,又怎会不知没有地位的女子是如何的惨,我害怕!”桃妮双目泪光闪动,柔弱而不舍的看着玄辰。
玄辰心中一动,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那本公子,封你为侧夫人,如何?”
玄辰之前娶过一个正妻,后来生子的时候难产而死,现在府中有一个侧夫人,两名妾室。
桃妮心中激动,却不敢外露,只怯怯道,“我出身卑微,哪里有资格封侧夫人,我不想让公子为难!”
“本公子说的话谁敢不听,放一百个心,你只要安心伺候本公子就是!”玄辰道了一声,搂紧桃妮的腰身,策马向着城中奔去。
明日就是中秋了,今晚城中便已经张灯结彩,有了过节的气氛。
路过锦绣街时,桃妮下意识往街上看了一眼,顿时愣在那。
整个锦绣街都挂满了彩灯,兔子、莲花、仙女……各种形状,流光溢彩,精美绝伦。
而那些花灯上,每个上面都写了一个“桃”字。
很多人被这些灯吸引而来,行人穿梭,仰头看着那些灯,嘴里发出惊叹的声音。
“桃妮,等我做了将军,就买下整条街的灯送给你!”
“桃妮,你今天晚点睡,等着我,我有惊喜送给你!”
……
“桃妮,我们回家吧,你要是愿意,我就让我娘去你家提亲。”
……
桃妮愣怔的看着,想起大壮憨厚英朗的面孔,想起他对着自己时的手足无措,想起在古榆村时他们每天一起上山下水,寸步不离……
良久,桃妮转过头去,直视着前方,淡淡道,“公子,天黑了,咱们该走了!”
玄辰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那些花灯,对着手下人道,“都给本公子打下来,一盏不留!”
“是!”
那些侍卫顿时涌进锦绣街上,射箭,挥刀,将那些漂亮的花灯砍纷纷砍下来。
锦绣街上看灯的人惊恐后退,不过片刻间,人走灯灭,满街死寂,只剩一盏盏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残灯。
次日大楚建平三十五年中秋
早朝上文武百官,王公贵胄,全部皆到,而且反常的,连湛离欢都上朝了。
元璟站在老侯爷身旁,一脸沉色。
沈霈站在兵部的官员里,看了看元璟和湛离欢的脸色,眉头微皱,昨天发生了什么?
所以大臣分列而站,窃窃私语,总觉得今日似有大事要发生。
此时,崇政殿外,白玉长阶下,玄辰正一片期待的等着。
今日他受昭入宫,认为定是封立太子之事,他没有官职,不能入殿,只能在外面候旨。